日头偏两,霞光满天,苍山翠岭, 本应是一片山中美景,但这湖泊上却渐渐起了一层黑色的雾气,散发出一层层阴冷的气息。
虞棠与魏婴手都酸麻了,才备好的所有东西,往符石处行去。
温贤跟在他们身后,满脸焦急之色。
虞棠站在符石前,平复了一下气息。
萧棠打灯。
魏婴立即取出光竹注入一丝灵力,光竹顿时发出炽白的亮光,将符石上的残纹照得一清二楚。
周围的弟子们发出一声声惊叹,纷纷讨论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能发出如此亮的光,如同白日一般。
温逐流与江枫眠正在不远处排兵布阵,也被这突然的亮光吸引。
江枫眠已经见识过光竹,并不惊讶,温逐流和温旭却是真的被震惊到了。
温逐流这是什么?
江枫眠光竹,用来夜晚照明用的,乃是我爱妻的侄女所制。
温逐流瞪了江枫眠一眼,往符石处行去,江枫眠一笑,也立即跟上。
这会儿光竹已换了另一个江氏子弟举着,魏婴负责给虞棠递东西,打下手,虞棠将金线缠住箭头和箭身,直至箭尾,多出的金线留出长长的一条,垂在地上,再将箭头一点点钉入符石, 这里一个那里一个,也看不出来是什么章程。
温逐流虞姑娘这是在做什么?
萧棠排线。
虞棠头也不抬。
温逐流:排,线,那是什么,不是修复符石吗?
温逐流虞姑娘……
萧棠站一边去,少费话。
温逐流???
江枫眠背手微笑不语。
众人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情,都新奇不已,站在周边围观,指指点点。
虞棠全神贯注,手指既有力又灵活,金线在她指间缠来绕去,流光闪烁,将铁箭包裹连接,仿佛在符石上织出了一个金色的灯笼。
众人全都看呆了,夜晚完全黑下来,湖水翻腾,走尸嘶吼才醒悟过来,纷纷打起火把,提剑组阵戒备,只有虞棠这里还光亮一片。平素不觉得,今日见识了光竹,突然感觉火把一点都不香了。
萧棠啊,终于好了。
虞棠一屁股坐在地上,毫无形象的瘫着手脚,大囗喘气。
江枫眠与温逐流走上前去。
温逐流这到底是什么?
江枫眠棠儿,怎么样?身体还撑得住吗?
虞棠们瘫坐着仰头一笑。
萧棠就是有点累了,待我喘口气,马上就收尾。
说罢挣扎着要站起来,江枫眠与魏婴忙去扶她。
虞棠站好,在金线笼上各处贴符纸,又捧一把金粉,轻轻一吹,金粉轻盈的飞涌入笼中,扬扬落落,在笼中飘荡不定,仿佛银河中的星子一般,美得让人忘记了这是个镇魔的阵法。
江枫眠棠儿,这是?
萧棠镇魔咒啊,是有点抽象,但真是镇魔咒。
魏无羡是啊,师傅,确实是镇魔咒。
镇魔咒,抽象,什么意思,江枫眠感觉有点跟不上年轻的的脑子了。
温逐流这符石到底修好了没有?现在能不能用?
温逐流被这三人忽视了半天,早不耐烦了,口气不善的问道。就没有一个人能回答他的疑问吗。
江枫眠温兄,好歹是长辈, 在晚辈面前要有气度。
萧棠温先生急什么,这不就好了。
魏无羡温先生放心,我师姐出马,决不会让您失望。
温逐流:这三个人故意气我的吧。
虞棠不在多言,捏诀聚灵,往阵眼一指。
嗡~~
一股灵气震动涌出,湖畔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是阵法启动时的灵流波动,成了。
翻腾的湖水中传出一阵厉啸,随后渐渐平静,林中走尸的嘶吼, 也在这厉啸声过后销声匿迹,整个万蛇岭静谧无声,仿佛凝香滞了一般。
“太好了,安全了。”
“是啊,阵法启动,我们安全了。”
“噢呀,不用与走尸恶战一夜了,害我白白紧张一场,以为今夜要死了。
“胆小鬼,我还想勇斗尸魔,扬名立万呢,哎看来是不成了。”
“少在这里胡吹大气,就你那点本事,能撑住尸魔几招,不要脸。”
“你说什么,找揍是不是。”
……
宁静永远是那么短暂。
温逐流这样,也行!
温逐流看看平静下去的湖面,看看安静漆黑的万蛇林,又看看那符石加铁箭加金线加金粉的组成的奇葩阵法,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江枫眠棠儿,辛苦你了。
江枫眠实没有想到,虞棠居然这么快修好了阵法。他见这符石崩坏,以为要抹去旧阵纹,重刻新阵纹,估计怎么的也得两三日的时间才能修好,也做好了恶战伤亡的准备, 没想到啊,棠儿给了这么大一个惊喜,太好了。
江枫眠棠儿,姑父以后可不敢再小看你了,今夜江氏子弟能勉于伤亡,全是你的功劳。
虞棠一脸得意,嘿嘿笑着。心道:这算什么,阵法如线 线缆,灵流如电流,排线而己,小小任务,拿捏。
温旭忍不住好奇心,也凑到虞棠旁边搭话。
温旭虞姑娘,我……
然后江枫眠就见虞棠笑着比了个奇怪的手势,头一歪往地上倒去。
虞棠:妈耶!三天两夜没休息过了,撑不住了。
江枫眠棠儿。
魏无羡师姐。
江澄师姐。
刚刚凑过来准备搭话的温旭:???
江枫眠连忙扶住虞棠靠着自己,“棠儿,棠儿。”又去摸脉搏,平平稳稳,无有内伤,似是脱力晕倒。也是,棠儿自到了这伏龙山就没有正经休息过,今日又耗费心神修补阵法,可不就累晕了吗。
温旭也吓了一跳,什么鬼,他就说了一句虞姑娘,怎么就晕倒了,该不是装的吧。
收到江澄怒视的目光。
温旭关我什么事,她自己晕倒的。
江澄我师姐要是有什么不妥,看我怎么找你算帐。
温旭莫名其妙背了口大锅, 一时忘了反驳,江氏一行人走了才反应过来。
温旭什么啊,竟敢冤枉本公子。
火气上来, 欲要叱骂几句,江澄却随江枫眠走远了。又觉无趣, 一股子怒气上不来下不去,憋的胸囗闷胀。
“公子”随从小心唤道。
温旭滚开。
狠狠抽了随从弟子一巴掌,然后气鼓鼓的往营地走去。
其余随从的温氏弟子不敢再多话,只默默跟了上去。
只有温逐流仍站在符石旁,看着这奇怪的阵法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