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呼呼拉拉进了不净世,往正厅而去,厅中一少年冲了出来,满脸欢喜,“大哥,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临近众人时,脸上的欢喜之色又转为忐忑,脚步也慢了下来,别手别脚,挪到近前捏着一把扇子扭着身体行礼,“大哥安好,见过江宗主,江宗主安好。”一面说一面偷偷观察他大哥的脸色。
江枫眠怀桑啊,一段时间不见,又长高了,来给你介绍,这是我的侄女虞棠,来不净世养伤的。
萧棠聂公子安好。
虞棠抱着孩子行了个蹲礼。
江枫眠咳嗽一声。
江枫眠聂兄。
聂明玦看了江枫眠一眼,想起了路上的谈话,也握拳放于唇边轻咳一声。
聂明玦好了,知道你用心了,快快去为江宗主与虞姑娘安排好住处,不得有差池。
聂怀桑是,大哥,我这就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大哥没有骂他,但问完安赶紧躲开就对了,更何况是大哥让他走的,咦,大哥没有骂他,怎么感觉怪怪的。
聂明玦看着弟弟忙不迭一溜烟跑开的背影,感觉自己大阳穴的青筋又开始突突地跳动。要不是有外人在,就他这副怂样,非狠打一顿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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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枫眠将虞棠的起居疗伤事宜安顿好,便辞别回莲花坞去了。虞棠便在不净世每日修养练功,再聂明玦每三日为他灵力调息一次,收信写信发给云梦和眉山,日子过的平静无波。
这一日,聂明诀助他调息完毕,道:“虞姑娘,这段时日你的外伤已痊愈,内息也调理的有些成效了,自今日起我会教你一些聂氏的功法,以辅助疗伤,只是,我聂氏的功法偏阳刚霸道,多适合男子修习,女子吗,还没有练成过的。”
萧棠为何?
聂明玦天下有名的修行世家多练剑,只我聂氏练刀,刀势讲究大开大合,气势刚猛,所以功法偏重于炼体,入门弟子每日绕山跑五个来回,再练刀一个时辰,最后才是修习灵力一个时辰,辛苦非常,没有女子能受得了,所以不净世从不收女弟子,也是此故。
萧棠我明白了,宗主是怕我吃不了苦,不愿意练这功法。
聂明玦这功法对女子来说确定太过,很多男弟子都受不了最后离开不净世改投别家,姑娘需慎重考虑。
萧棠不用考虑,我练。
聂明玦你还是考虑一下吧,可以和江宗主虞夫人商议后再决定。
萧棠聂宗主,不用考虑也不用商议,我决定好了,练,因为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无论是为了保命,还是为了修行,都不可能退缩。
聂明诀看着虞棠坚持的表情一会儿,才背着手道。
聂明玦好,那明日就从入门功法练起,每日绕着山路跑五个来回,若天黑前能跑完,便来练功场,我教你刀法。
说罢便抬脚离开了。
虞棠摸摸下巴,五个来回呀,罢了,唯有拼死一战了。
次日,虞棠开始早起,穿一身利落的短打,挂着水囊,脖子上系一条棉巾,便往山路上跑去,绕山五个来回,冲啊。
练功场,第一日,聂明玦没有等到虞棠,静坐第二日仍然没有等到,静坐,第三日、第四日擦刀,第五、六日,练刀,……接连十几日,虞棠始终没有出现,聂明玦烦躁转圈,叫人去看看虞棠在搞什么鬼,那人很快去而复返,将要暴发的宗主禀报一番,聂明玦缓缓冷静下来,若有所思,又半月余,虞棠仍未能如约到来,聂大宗主却不急躁了,每日傍晚在练功场打坐练刀。众弟子惊异,私下议论纷纷,宗主何时脾气这么好了,看来这虞姑娘在宗主心中确实有些不同呀。
一月余疏然而过,某日傍晚,聂明玦正在练刀,就见一女子拖拖塔塔的走过来,正是虞棠,佝偻着身子,满头满脸的尘土,衣裳也黄一块,黑一块,狼狈之极。
快走至聂明玦近前才抬起头颈,强笑道:“聂宗主,我跑完了,五个来回,一步不少。”
聂明玦心中喑自点头,不愧是紫蜘蛛的侄女, 够倔强,看来假以时日,又是一个女中豪杰。
聂明玦嗯,还不错,今后也需如此勤劳勉才是,你站在场边,看我演示入门刀法,用心记住。
萧棠是。
聂明玦不再多说,跃入场中,挥起长刀,为虞棠演示刀法。一连演示了三遍方收刀。
聂明玦看清楚了吗?
萧棠看清楚了。
聂明玦那就好,回去将招式多过过脑子,牢牢记住,明日便要开始演习了。
虞棠有些讶然,今日不练吗?
聂明玦你且回去休息,明日再来。
萧棠是,聂宗主,谢宗主体恤。
看来这位宗主也没那么冷而冷心嘛!
聂明玦行了,去吧。
虞棠行礼退下,聂明玦继续练刀。
虞棠抖抖索索的回房,正纠结着先睡觉还是先洗澡还是先吃饭,啊,好累又好烦。
咚咚咚,有人敲门。
“谁呀?”虞棠烦燥,这个时候儿来,真会挑时间。
“姑娘,我来给你送洗澡水,还有吃食。”
萧棠???我没叫人啊?
门打开,几个侍女鱼贯而入,澡盆、澡豆、香巾,热粥、热茶、酱菜,还有新衣。
虞棠闭着眼睛舒服服躺在澡盆里,一名侍女为她洗发按摩,另一名侍女给他一勺接一勺的喂粥菜,这么多天的疲惫一下子就缓解了,虞棠深深的叹气,人生享受啊。
约摸半个时辰后,虞棠才舍得起来,换上侍女送来的柔软寝袍,一头扑在香喷喷的被褥上睡死过去。
次日,虞棠睡得正香的时候,被一阵阵锲而不舍的敲门声吵醒了,火气顶上头,披了件袍子,就光脚跳到门边,用力拉开门。
萧棠谁呀,大清早的烦死人了,干什么,嗯呢,孟瑶?
金光瑶是我,虞姑娘,天亮了好一会儿了,再不起床,每日的山跑要来不及了。
孟瑶柔和的笑着提醒到,虞棠愣了一瞬,这才想起看天色。
萧棠哎呀,几时了,要糟。
说着忙往床旁蹦去准备穿衣,待提起衣裳,才想起了没关门呐,正要回身,却听见啪嗒一声门扇扣上的声响,虞棠有些尴尬,自己怎么这么冒失,对镜梳头看见自己那鸟窝似的头发,更觉得丢人大发了,捏着自己的脸自言自语:“虞棠啊,你能不能不要再丢人现眼了,注意淑女形象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