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离我的小学校区离得太远。把我和另一个我隔开的,只有一道再也走不过去的门和一段不敢再踏上的楼梯。而在楼梯之后,是我的教室。真是奇怪啊,我与那里只差了一段楼梯,可我却不愿意面对过去的我。于是,每次走到那里时,我都是悻悻离去。
先前,有一次体育课的时候,我遇见了我的小学同学。他邀请我去二楼看看。说实话,我对他实在没什么好感,但其实我也想去试一试。于是我们俩就登上楼去。我们只是兜了一圈,随后又下了楼梯。但,我仍然记得我望向的教室,依然是那几排熟悉的桌子,只是换了新的主人。
我们走向天台的角落。
我还记得,以前的这边,铁栏杆非常低矮。因为这是二楼,再加上下来还有楼梯,所距不过三四米,所以无人在意。直到后来,学校翻修时又把它整改了一番。现在看来,有三、四米高的栏杆了。恍惚间,一阵冷风把我吹清醒了。我转头望向天台的前方。
我忽然想起以前数学课被点名出来时,我也是站在这里。“还记得这里吗?”我问向同学。他说:“不是你以前上课时被叫出来的地方么?我当然记得住了。”顿了一瞬,又说:“我记得你以前向这门上丢石子,等老师过来又发现没有人……”我才突然想起,我离这时也不过只有几年,却忘得一干二净了,似是这里不存在一个叫我的人似的。
这里,除了一处天台,便只剩下我了。
下了楼梯,我们还像从前似的坐在地板上,望向那片跑道。不知从何时起,我再也没走过那扇大门。透过门缝,我还能看见一号楼下捉迷藏的我们,二、三号楼下击球、捡树叶的我们。每逢九月,银杏树的叶子大把掉落,我们捧着叶子,看着阳光透过树叶,从天空上一片一片洒落。可笑的是,车棚离银杏树只有半墙之隔。
运动场上嬉笑的世界,教室里喧闹的我们……
我想,我应该是童年的我的情人。我给童年的我写过“情书”,《二十年后的我》。我也会想念长大的我,这是相思。童年是世间给予每一个人的独一无二的童话。时间用大手缓缓翻动着它的页,让我离开童年。我和过去的我,满足了三个条件:一是相思,二是永隔,三是感情。所以,我是我的情人。我即便走回了过去,但迎接我的也只有无人接听。不如就在此告别吧,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