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是通往最下方的蓄水池的主水道,我们顺着水道向下游去,四周只有我们蹚水的声音,水底坑洼不平高低落差很大,我走的踉踉跄跄,一步走两步蹦,跟在水里跳房子似的。
胖子突然凑到我身边说:
“你刚才说黑眼镜话痨?”
“昂,怎么了?”
我小心翼翼的用刀触水底测其落差,一边回答他,胖子嘿嘿笑了两声:
“咱们这位黑爷,虽然说平时不像咱们小哥话这么少,但也绝对不多。能被你形容成话痨,那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对你十分好奇,要么就是,你活不长了,他得趁你死前跟你说说话,算是祭奠祭奠你。”
“说什么呢。”
瞎子过来拍开他,搂住我的肩膀,拍了拍:
“别吓唬小姑娘,我俩可是铁哥们,对吧?”
我狐疑的看他们一眼,敷衍的答道:
“是是是。”
这水下有东西,但没有异动。
插在水中间的人面鸟雕像和石柱上,每隔一段都有张起灵留下的印记,我们循着印记一路找过去,胖子在我前面开路,瞎子殿后,水底除了碎石头还有不少的人骨和尸鳖罐的碎片,应该都是从宫殿冲下来的,瞎子还好奇心旺盛的潜进水里,捞出一个人颅骨捧在手,乐呵呵的笑。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大老远就听到有人争吵的声音,加快脚步走过去,看到洞窟池水尽头的一片河岸上,吴邪正和三爷的伙计激烈的辩论着什么。
“哎,天真无邪同志!”
胖子大叫挥手,“我把亲切的战友们给你带来啦!”
岸上的人看到我们皆是一愣,三爷的伙计偃旗息鼓,自觉的去旁边坐着,吴邪快步走过来,“胖子!阿虞!”
我冲他笑了笑,环视一圈都没看到桑晏和张起灵,有些着急:
“吴邪,阿晏和小哥呢?”
“唉,我正着急呢,文锦阿姨爬进顶上那东西里面去了,小哥和晏哥之后也跟进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三个人一个也没出来,我也想进去,那帮人拦着,就吵起来了。”
吴邪气鼓鼓的说,颇有小孩子告状的即视感。
我皱着眉抬头向头顶望去,巨大的蜂窝一样的椭圆形黑色玉石,嵌在山体里,长度望不到尽头,似乎一直延伸出这个山脉,它的入口处悬空吊着一个黑色王座,王座上坐着一个女人,已经变成干尸了。
我站定在那块陨玉下,凝视着黑黢黢的入口,半晌皱着眉提着刀转身往后走了两步。
似是不想我离开,一个铃铛凭空从洞里叮铃桄榔的滚落下来,落在我的脚边,我止住了脚步,俯身捡起那个铃铛。
黑红花穗白玉宫铃。
我将它捏在手心回头看向黑瞎子,他神色莫名的看着我,我走到他身边踮着脚凑到他耳边小声说:
“我要走了,别等我,我不会原路返回,你去做你该做的事。”
说完,瞎子突然一把抓住我攀在他肩膀上的隔壁,抿着嘴角盯着我,手里使着不小的力气,几乎要把我抓疼了。
我不知道他想干嘛也看不到没今后的人生,他就那样抓着我的胳膊,也不说话,表情很凝重,好像有话要说,又始终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