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几日，整座别墅陷入诡异的寂静。
金光日踢翻了第三台游戏机，烟头在波斯地毯烫出焦黑的洞，却总忍不住望向娜琪房间紧闭的雕花门。
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当敲门声终于响起时，金光日踢开脚边东倒西歪的威士忌酒瓶，空瓶相撞发出清脆的哀鸣。
他几乎是踉跄着撞向门板，喉间紧得像被粗绳勒住。
昨夜未熄的烟蒂在烟灰缸堆成小山，威士忌酒瓶歪斜着倾倒，琥珀色酒液正沿着桌沿缓缓滴落。
"你…你找我？"
沙哑的嗓音泄露了某种隐秘的雀跃，晨光从他凌乱的发丝间漏下来，映得眼底血丝格外刺目。
娜琪的卷发精心烫出大波浪，暗红的鱼尾长裙将腰肢勒得盈盈一握，耳垂上的蛇形耳坠随着动作轻晃，在她锁骨投下妖异的阴影。
"这里还有别人吗？"她挑眉时，眼尾朱砂痣颤出冷光。
金光日这才发现她换了新的香水，苦艾混着龙涎香的气息里，还藏着某种硝烟般的危险味道。
"你要干嘛？"他抱臂后退半步，他听见自己牙齿咬合的声音，却把目光死死钉在她涂着猩红甲油的指尖上。
"不是要赔我裙子吗？"娜琪抱臂后退，红裙绸缎摩擦发出细碎声响，她故意拖长尾音，珍珠耳坠扫过脖颈。
"我可听说，纪梵希新款高定明晚在平壤亮相。"
"你的金先生没告诉你我现在要是出了这个别墅大门，马上就会被哨亭的狙击手一枪爆头吗？"
金光日扯松领带，翡翠戒指在阳光下划出冷芒。
他盯着娜琪脖颈处跳动的血管，突然想起昨夜梦里她缠着绷带的前胸以及绷带下若隐若现的刺青。
娜琪突然凑近，温热的吐息喷在他充血的耳垂上："怎么？怕死啊？"
雕花镜前，金光日扯领带的手指突然顿住。
镜中倒映出娜琪倚在门框的身影，她正用涂着猩红甲油的指甲慢条斯理地转着珍珠发簪，眼尾的朱砂痣在晨光里妖异流转，像极了趴在他心脏上的毒蜘蛛。
她在一点一点蚕食他的心脏。
威士忌宿醉后的头痛突然加剧，太阳穴突突跳动间，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应允。
深灰色西装裹住他的脊背，翡翠袖扣在衬衫领口泛着冷光。
当皮鞋踏过玄关的青金石地砖，如同监狱般的铁门，金光日忽然想起上次走出这扇门，鞋底还沾着少女的脑浆。
此刻龙涎香混着苦艾气息在身旁若隐若现，他躁动的神经突然安定下来，他想到一个问题，他为什么没有杀她呢。
是因为她不会像其他那些女孩害怕他，用异样的眼光看他？
是因为自始至终，在她面前，他已经毫无保留？
是因为只有她身上的香味才是他躁动情绪的镇定剂？
他不太清楚，他目光划过她白皙的脖颈。
能感受到她纤细的脖颈，那缓缓跳动的脉搏在手里一点点的消失，她炙热滚烫的血液会一点点的浇灌他的心脏，直至那只蜘蛛溺亡。
现在他不想这么做，在她身上他久违的感觉自己是一个正常人，那些自卑敏感躁郁不再天天叫嚣着自己是个废物。
虽然亲手勒死她也是种不错的选择。
但是现在那一瞬间的快感，已经不能填满他日渐疯长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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