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在炎热的空气中却莫名给人一种阴冷的气息。
秦延也立刻噤声。
李琼岚拉着我的手腕,我想问这是怎么回事,但才一张嘴,沙子便疯了般跑进我的口腔中。
沙子很咸,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风沙一直没有停下来的趋势,若不是李琼岚拉着我,我恐怕早就飞出去了。
我眯着眼,隐约看见李琼岚向上抛了一个黑色的球。
黑球悬在天上,在我们的周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透明屏障,所有的风沙都被挡在屏障外面。
我重新睁开眼睛,玛德,好像迷眼了。
秦延一门的往外面吐沙子,周笙笙和李琼岚的头发上都是沙子,想来我的头发也是这副样子。
还是那句话,李琼岚这假发的质量确实好,这么大的风沙都吹不掉。
说来也怪,我们自打进了这屏障,外面的风沙没来由地小了许多。
我问李琼岚:“这是……怎么回事?”
李琼岚眉头紧锁:“这风沙是人为的,专门挑着我们刮,我的玄阴障——就是天上的这个。”他指了指上空那个黑色的球,“可以隔绝活人的气息,也可以形成屏障以隔绝外物,但是需要法力的推动,我从现在开始算,最多还能撑一个小时。”
我望着屏障外面的漫漫黄沙,听见外面传进来的声音,男人反复重复着:“同室操戈,相煎何急——”
秦延终于吐完了嘴里的沙子:“他们能听到我们能说话吗?”
李琼岚摇摇头。
秦延:“不能吗?那太好了!”
李琼岚:“我不想搭理你。”
秦延:“……”
周笙笙的嘴角扬了扬,拉着秦延道:“不会的,别担心。”
外面的声音一直没有停止,如今还有一个小时,敌在暗我在明,情况对我们不利。
硬打?我连人都看不见,怎么打?
我有点头疼,啧,这阳光真是刺眼。
秦延眯着眼睛看了我半天:“表妹,你眼睛怎么了?得白内障了啊?”
“……”
我低下头,将戚阁主和我的谈话告诉了他,当然有关秦奉和佟秀兰的身份,适当地隐瞒了一下。
李琼岚没什么反应,我之前已经和他解释过了。
秦延又高兴了:“那感情好了,你不是神吗,直接打出去!”
周笙笙直接打断了他这个话题:“你的眼睛以前也是这样的吗?”
我摇头,周笙笙接着道:“那你身上应该有某些东西盖住了神气,只是因为种种原因,这个东西被打破了。”
秦延双手环抱,语气不满:“小笙笙,你怎么用总打断我说话?”
周笙笙拍拍他的肩膀:“因为你说的没用呗——”
“……”在段暂的沉默过后,秦延恼羞成怒,“好男不跟女斗!”就这么一句话,秦延的脸都红透了。
——
良久无言。
我几乎是左脑想着周笙笙口中能掩盖神气的东西,右脑想着如何解决当下的局面。
李琼岚的玄阴障最多还能再撑十分钟,秦延已经双手合十在念阿弥陀佛了。
我们这个团队很诡异,按李琼岚的话来说我有法力,但我不会用,秦延没有法力,周笙笙是役鬼师,李琼岚给我解释过,役鬼师只能通过一些特定物体驱使鬼物作战,自身不带有施法的能力,李琼岚自己的异能又不稳定,而且有其他人在,他肯定不会用异能的。
李琼岚抬头望着天,道:“早死晚死都得死,咱们还是别浪费法力了。”
说着,他收了玄阴障,惹得秦延一阵鬼哭狼嚎:“老子还想再活两分钟啊!!!”
这玄阴障一收,那个一直未停过的男声不再重复那句话,而是道:“生为君臣,死为君臣——”
风沙又要开始刮,周笙笙不知从哪拿来一面令旗,手臂一挥,只见一个身着黑衣的女人从令旗飘出,这女人周身阴气满布,皮肤苍白,脚尖点地。
几乎是一瞬间,我感觉有一股淡淡的香气飘过,使得我头晕目眩。
怎么回事?
我还没来的及有什么反应,就感觉眼前一黑,意识全无。
“生为君臣,死为君臣。”
“同室操戈,相煎何急?”
——
是良久的沉寂、黑暗,直到——喊杀声响彻云霄。
在正史中记载,明代正统年间,英宗率二十万大军亲征瓦剌,但因决策失误,在土木堡大败瓦剌,英宗本人被俘,随行者战死大多,史称——土木堡之变。
英宗被俘后,郕王继位,改元景泰,八年后,英宗复辟,改元天顺。
但《天魇录》中记载,英宗御驾亲征,途中贼人政变,瓦剌前来救驾。
——
我身处一个陌生的境地,周遭有着浓郁的血腥味,像是刚经历一场大型的战斗。
奇怪,我刚才……不是还在沙漠上吗?
身旁有人叫我——将军。
我的脑海中涌入一股不属于我的记忆。
——
我是袁李生,正统年间的一个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