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木高大挺拔,枯萎的树枝如同爪子一般,压迫感扑面而来。
但出现在眼前的黑色孔雀吸引了他们二人的注意。
“玄郁,那里有人。”
一步并作两步走到昏晕之人身旁。
“薇夏?”
谢君也搭了气息脉,松了一口气,神情也比刚才缓和了许多。
“来,搭把手。”
古越怀将人抱走后,谢君也微微点头,随后那只黑色孔雀消失了...
驿馆。
“怎么会这样?”
“皇兄,要不我们回宫吧,”
“皇嫂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呢,”
“宫里的医师总比外面的好。”
“也好,我去备马车。”
“我也去。”
室内只剩谢君也与贺兰薇夏,此许安静,谢君也从怀里拿出魂之境,镜中的画面正是墨离和贺兰薇夏见面的场景。
“无论发生何种境地,也都要把你们带回去。”
马车行驶在路上,途经大道时一阵风吹开马车的窗帘,贺兰薇夏样貌并无变化,似是睡着一般。
夜青烟则是为贺兰薇夏擦拭,休竹依非和她们并无交集,但还是有些担心...
“开门。”
举起来的螺玉环,侍卫打开宫门,高高连墙,狭窄的路道只能容下一辆马车,让人有些闷。
提裙踏上玉阶,只见宫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尾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塌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酒珠银线海棠花,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叫太医。”
“是,君王。”
“时候也不早了,谢癫鬼你也去休息吧,”
“薇夏有宫女照看。”
“也好。”
“翠霜。”
“在。”
“给谢先生带路。”
“是。”
黄昏渐渐退去,微风拂过脸颊带来一丝凉意,夜晚总是有些神秘感...
伸出的酒坛与自己手中的酒坛相碰,瞥见来人是休竹依也只是目光扫视了一眼,便仰头饮了一口酒。
休竹依看了一下谢君也,脸上的神情浅笑了一下,便坐下来与谢君也一起。
眸子望向他,眼神带着无尽的爱意交织,最终,扭头看向前方。
“故事些许长,要听吗?”
谢君也看着她抿了抿唇,随即又点了点头。
“好啊。”
自高台俯瞰而下,街市熙来攘往,人声鼎沸,内城三百三十四坊皆张灯火,熠熠若天宫星市。
“供食准备好了吗?吉时要到了。”
“那是我初次带领魂体到人间,”
“热闹轰烈,是我在盛元静没有见过的景象,”
“七日后我并没有回罗魂殿复命,”
“两日后,是正气最盛的时刻,”
“我本无肉体,就在撑不住的时候,”
“无奈缠身在一个小女孩儿本体上,”
“没过多久,小女孩儿压不住我的魂体,”
“昏迷在山林间的小路上,”
“是你,是你救了我,”
“待我回去后,你的脸庞就印在眼中,”
“挥不去,抹不净,”
“我观察了人间的形形色色,才知道是情,”
“所以才...”
沉静好一会,谢君也并没有任何反应,休竹依也没有着急,只是等待。
谢君也内心旁白:
“是情吗?可我确实不能有。”
珠窗半开,架子上全是奇珍贵宝,纱幔环绕,绒毯铺盖在地上,富丽堂皇 。
“君王,此事确实怪异,却找不到源头,”
“现镇中百姓不敢出门半步,这可如何是好?”
“接着查究,此事我也会涉及,”
“下去吧。”
“遵。”
棠梨宫。
“君王。”
“怎么样?”
“医师说只是暂时昏迷。”
“知道了,好生照看。”
“是。”
宫外。
“夜深静,小心浊物。”
施展轻功,身子轻盈一纵,平稳落地。
“捉。”
抬起长刀刺向那人的后背,刀锋擦着空气发出刺耳的破风声,随之而来的也是哽呜声...
晨光熹微,草花叶上的滚滚晶莹露珠显得格外舒适,但也透露出寒气。
“灵儿,你留下来,我和你谢大哥去就好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夜黑就回。”
“小心点。”
“知道了。”
棠梨宫。
“怪事重重,看来还真是难对付。”
“谁说不是。”
夜青烟放下手中的茶壶,沉默了一会儿...
“你是谢先生的友人?”
“也是一同去往封机山?”
“不错,闲来无事去开开世面也好,”
“你呢?”
“自然是的,异事不凡,家中亲足受异物的毒,”
“前往寻解药。”
“今年连连不断的异事实在是太多了,搞得人心惶惶的,”
“早寻的结果,早心安,”
“今早君也和君王一同去查究了,”
“也不知会如何。”
夜青烟把糕点往休竹依面前推了推,又为她添了茶。
“咱不想那么多,来,吃点儿垫垫肚子。”
密林深处,千年古树拔地而起,阳光穿透枯树的树冠,在地上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女人的皮囊在树叶遮挡下还是暴露了出来。
“好残忍的手段。”
“再往前看看。”
那是光线无法穿透的洞穴深处,墙壁上的人皮数不胜数,更像是用人皮造出来的墙。
“都是女子的皮,”
“看这应该是劲敌的住处了。”
此刻,几个黑衣人惊现挥刀而去,双剑相交,手腕一转向黑衣人的小腹横刀砍去,怎料此人手段了得,剑在手中挥展,剑尖已及其喉,不等他更进一步动作,一脚飞踢而来,身体在地滑行飞出,直至撞到墙角。
谢君也双足一顿,身子轻盈如飞腾空跃起,毫不怠慢,再次瞄准敌人,剑刺穿胸膛,落地走到面前,脚猛然用力搅动,只听咔嚓一声,是树干折断的声音。
“是人是鬼?”
话落,只见那人化为原本的树体。
洞外。
“君王,皮物已全部收集。”
“再搜查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线索。”
“是。”
她手掌一翻,凝聚起一团炽热的火球,像树精砸下去,待到血浆吐出,醒了过来。
“你怎么样?”
“来,把乳血汤喝了。”
一口饮下去就让他狂喜不止。
“灵魄饮?阿慧,你做成了?”
“半成,要不是有人捣乱,”
“这灵魄饮就是我们的长生之物了。”
“阿慧,你喝。”
“没事,还有呢,”
“带我寻到更好的女子,这汤就更浓郁了。”
“好。”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隐约传来,渐渐逼近,何霄猛的把?阿慧护在身后,拔剑而出。
“用女子作为汤饮,还想长生?”
“何人?”
“是你命中劫难。”
轮动的右臂,手里的剑在空中飞舞,出手又快又准 ,呼呼作响。
“阿慧,快!”
琴声响起,地洞中的树聚集在一起,看准时机,何霄穿梭进树中逃走了。
古越怀见状用剑挥砍,鲜血流出,抚琴的女子慌了,嘴中念着口诀。
“蝙蝠现,空中翔物,听我号令,灵动随心,”
“逍遥天地,攻。”
一大片蝙蝠冲向古越怀,此时场景,抚琴的女子抓住时机穿梭树中逃了。
“玄郁,镇中出乱了。”
“走。”
“空中翔物,听我号令,”
“灵动随心,逍遥天地,去。”
蝙蝠现 目光锁定,大片树精幻化成形,开始厮杀。
宫内。
“怀远侯 留二十人在棠梨宫留守,”
“务必保护好三位贵客。”
“遵。”
“其余人跟我走。”
夜青烟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
“先生,发生何事,竟如此慌张?”
“回女公子的话,镇中暴乱,异物惊现,”
“勿担忧,御都王已带人去捉平了。”
屋内。
贺兰薇夏看着陌生的环境一惊,立马从榻上坐起,顿时觉得喉咙一紧,看向桌上的茶壶 走过去一饮而尽。
夜青烟听到屋内的动静走了过去,看见贺兰薇夏醒了过来立马变得欣喜。
“薇夏,你醒了。”
“烟儿?”
贺兰薇夏上下打量着夜青烟。
“你怎么束起妇人的发髻了?”
“还有这是哪儿?”
贺兰薇夏目光环视周围 ,发现这里的陈设摆件和失傲极云不一样。
“薇夏你怎么了?”
夜青烟上前安抚贺兰薇夏,可是贺兰薇夏一推,夜青烟一个踉跄没有站稳,跌落在地上。
贺兰薇夏心一惊,眉头一紧,想扶她的心思压下去了。
“夜青烟,不管你有什么心思,什么手段,”
“我告诉你,别做梦了。”
休竹依见此情景有些发懵,她记的夜青烟不是和贺兰薇夏一起进的宫吗?怎么会不认识。
“薇夏姑娘,你不认识她吗?”
“你是谁,哪来的?”
“也是被他骗进来的?”
休竹依没有回答贺兰薇夏,贺兰薇夏也不脑,拿起桌子上的琵琶直接向屋外走去,夜青烟连忙拦住。
“薇夏!”
“薇夏,你现在是何芳龄?”
“17。”
贺兰薇夏不解,双手抱胸,直勾勾的盯着夜青烟的眼睛看
“是你傻了还是我傻了,”
“你知道你自己的芳龄是多少吗?”
“走开。”
贺兰薇夏出去没多久就被拦下了。
“这位女公子,镇中出乱,御都王有令,”
“让女公子务必留在宫中。”
“御都王是谁?你又是谁?”
“回女公子的话,我乃凤玄国的怀远侯。”
“不认识,让我出去。”
“女公子不可!”
“御都王交代过了。”
“跟谁交代了 ,跟我交代了吗?”
贺兰薇夏觉得聒噪,一掌就把他给弄晕了。
红叶镇。
“皇兄撑不住了。”
“再撑一会 ,我和谢癫鬼去捉那女贼。”
古越怀跑步向前的同时,左脚撑在地上,猛力一踏,身子轻盈的一纵飞身而上,在房顶上蹿过。
谢君也放下剑,盘腿而坐。
“力去归来,亦真亦假,敌困其中,无法知真。”
...
荒原之上,植被稀少,只有零星的仙人掌顽强的生长着, 点缀着这片荒凉的土地,让人惊喜的是,何霄竟在此地。
“霄哥,你还好吗?”
“阿慧我并无恙,你呢?”
“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只见她摇头,何霄的心放了下来。
“这沙漠,是那劲敌的手段,”
“现下只能小心行事了。”
话音刚落,谢君也还有古越怀等行人出现在他们二人身后。
“想活命,求我们啊,”
“把我们哄好了,或许还能留一命。”
阿慧刚想扶琴,可是在这虚幻地界,任她想尽万种法子也无可奈何了。
古越怀弹出无影针落在了阿慧偏胸口的地方。
“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说清楚了,或许还有命可活。”
何霄并没有回答他们,至于阿慧,微笑着看着何霄渐渐的化烟而散......
“事情败露,无妨。”
何霄突然疯笑了起来。
“你又是什么东西,配与我置喙?”
何霄捡起地上的树叶放在怀中。
“事矣多变,万不可轻信,”
“今落此下场,命报,命报啊!”
风起时沙粒飞扬,遮蔽了视线,片刻恢复后,便不再见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