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容容,木容容”姜荠急切,的叫着木容容。
木容容大幅度地、急促地喘息着,方才从刚才那令人震撼的一瞬中缓过神来,她徐徐抬起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迷离,深深地凝视着眼前的姜荠。
姜荠关切的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木容容仍在大口喘息着,她随意的摇了摇头,站起身低声说“姜姨,我去趟洗手间”
她步履蹒跚地离座起身,疾速朝着洗手间的方向奔去。姜荠悠然端坐于座位上,一手轻轻支颐,以一种深思熟虑的低语呢喃道:“看来,还是想她的嘛”
水池之上的精铜水龙头,以恒定不息的姿态向水池中倾泻着清澈的活水。木容容单手倚靠在光洁雅致的瓷壁上,眼神空灵而迷茫地凝视着那源源不断流淌而出的生命源泉。
木容容凝视着那几乎要满溢而出的水池,从容不迫地伸出修长的手指,精准而随意地关闭了水源开关。她将双手合拢成碗状,掬起一捧清澈的水珠,在丝毫没有迟疑间径直扑向自己的面庞,以此试图唤醒那份深藏的清醒与冷静。
她徐徐地调控着呼吸节奏,不再像刚才那样呈现急躁的喘息状态,而是让呼吸逐渐趋于平缓与深沉。她重新振作身躯,挺直腰板,抬首凝视镜子中映射出的那个自我形象,眼神坚毅决然,再无丝毫犹疑。于是,她从容转身,步履稳健地向门外迈去。
木容容冲姜姨礼貌微笑,就重新坐上了座位,姜荠还是一手撑着脑袋,只是向右歪头,说道“想她了,就去看看吧”
木容容听她这么说一时有点懵,有点疑惑的望着姜荠。姜荠又说“之前的事,我向你道歉,那时是我太冲动了…”说着姜荠垂下了眼眸。
在姜可玲跳楼时,她去看天台监控,看到,有人在场,那个人亲眼看得姜可玲的跳了楼,但却没有拉姜可玲。要是,是个陌生人,她不会想什么,拉她是情分,不拉是本分。但是那个人偏偏是木容容,是能称作她第二个女儿的人,她非但没有去拉姜可玲,反而还支持她…
她那天一看完监控,就炸了,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恨不了木容容,但也原谅不了。晚上她连忙收拾行李,打算搬出去,可是好巧不巧,就看见放学回来的木容容,当她看到木容容时,就像一点就炸的炸弹一样,炸了出去,她拿起桌上的陶瓷杯,就向木容容丢了过去,那陶瓷杯在碰到木容容的胳膊时,一瞬间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随即陶瓷杯落地,又是一声。
她冷漠地冷眼旁观,凝视着木容容那苍白无力的胳膊上,血珠如细密的红宝石般一滴接一滴滑落,这让她内心深处涌现出一种病态般的欢愉。她的眼神逐渐焕发出异样的光芒,犹如观赏一件珍贵的艺术杰作般,嘴角微妙地上扬,流露出一种阴郁而又迷醉的喜悦。
那时她甚至认为自己报仇了,但后面慢慢才缓过神来,什么报不报仇呀,都是假的。
她甚至那个时候才开始慢慢了解自己的女儿,姜可玲。了解她喜欢什么,热爱是什么。
以前的她,只知道姜可玲,必须读书,死也要读。 她坚信,只要读不死,就往死里读。她划掉了姜可玲的所有爱好,让姜可玲成为了囚中鸟,再也飞不到,蓝色的天空去了。
后来,她自嘲的笑了笑,作为老师的她,教好了,她所有学生,却唯独没有教好,自己的孩子。
她的学生可以有任何兴趣爱好,在她眼中,那叫有天赋。但姜可玲不可以,因为她没有天赋。
她和姜可玲说“读书就是你唯一的出路,只能读书”
活了这么久,她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没有,本来就是我的错”木容容,再一次愧疚的低下了头。
姜荠嗤笑了声,说“容容啊,你真的一如既往的…傻”
姜荠说着站起了身,木容容看了有点手足无措的,也要跟着站起来,被姜荠及时制止,她单手挥了挥示意木容容坐下,才接着说“去看看她吧,在XX公墓XXX号”
说完姜荠就只留了个背影给木容容,木容容抿了抿嘴,头疼的看着桌上没动几筷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