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安娜院长轻轻推开颅骨圣堂的大门,没有借助传送能力,而是迈步走入燃灯修道院的蜿蜒小径。她带着游惑缓步前行,微风拂过两侧如画的景致,仿佛与常世无异。她不时驻足,温和地建议他抬头看看天边的云影,或是留意路边摇曳的花草,似乎想让他从这片刻的宁静中寻得一丝慰藉。
游惑边聊边唠嗑:“院长,你们燃灯修道院内部的人员安排是怎么样的呀?我只知道有祈光者和拾荒者。”
阿里安娜神色平静地回应着游惑的疑问:“我们燃灯修道院的人员安排相对简单明了。首先是启明者,他们或是通过内部繁衍诞生,或是从外界收留而来,主要负责生态农场建设以及其他修道院内部的各项事务。其次是拾荒者,这些人都从启明者中选拔而出,并且得到了决斗精灵的认可,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强大决斗者。他们的职责是在修道院庇护范围之外搜集物资、巡逻警戒,抵御邪祟的侵袭。你之前遇到的福生,便是一名合格的拾荒者。”
她又叹息了一声:“可惜我们修道院总人数不过一千上下。能够选拔出的拾荒者数量并不多。所以只能通常列1~3人为1个小队独自进行任务。福生这几日就是在独自一人进行相对安全的巡逻任务,没想到发生了意外。多亏你救了他。”
“祈光者呢?”
“莫要心急,心急可尝不得热豆腐。接下来,我所要讲述的便是祈光者。祈光者的选拔条件颇为独特,他们从启明者与拾荒者之中遴选而出,整个选拔过程全凭自愿。受选者将前往颅骨圣堂接受洗礼,在圣骸的庄严见证下,化身为一名虔诚的苦修士,严守戒律,笃信神皇,并在一定程度上代行神皇之旨意。”
阿里安娜指了指自己:“我就是苦修士的首领。”
“我还想劝告你,不要因为我说这么多就对我怀有疑心。我上述跟你讲的是修道院里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你竟然成为了修道院的一份子,就有理由知道这些事情。你目前不应该知道的事情,我一律都没有对你说。”
“我能够理解你的想法。毕竟能在如今的七皇国挣扎求存的人必然拥有敏锐的直觉,极端条件下,人与人之间的自相残杀会极大程度上的锻炼你的意志,但也会让你变得多疑,封闭自己的内心。这种事情不能单纯用好坏来形容,因为他是一把双刃剑。”
“作为外来接纳者,修道院会在接下来的时间会提供一定程度的心理治疗。但最终还得靠你自己的悟性。”
游惑点头:“院长,你说的很对。我先前觉得这些变化是好事。这可能与我过往的遭遇有关吧。我渴求力量,运用阴谋,无比希望让自己变得冷酷和疯狂。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不被他人约束,活出想要的自己。 ”
阿里安娜:“至少你愿意将自己的情况吐露给他人,这是件益事。”
“你身上有种自毁倾向。但平时因为你的桀骜不驯和强大的实力被掩盖了过去。可依然有人化身为锚点,给你传递人性的温暖和善良。凭借实际行动减缓毁灭的速度,让你没有迎接最终的沉沦。”
“忘记跟你说了,我也是一位水平不错的心理咨询师呢。”
“可院长你难道不是苦修士吗?”
“你陷入了一个误区。苦修士并非连言语也得极度克制,这是节制的一种错误诠释。何况节制不是为了压抑,而是必要时刻的爆发。如果你与更多的祈光者接触,你会最终认可我的理念的。”
“我了解了,院长。对了,你能当我的心理咨询师吗?”
“可以是可以。但要缴纳一定的诊金,这是修道院的规矩。当然,如果你接下来的举措能够带来更好的结果。我也能从你的这份功绩中抽出多余的部分来充当诊金。”
“那我就更期待接下来的治疗了。”
“嗯,就让你见见我们修道院富有生机的孩子们。”
游惑与阿里安娜边唠嗑边散步,很快就来到了修道院的医疗区。
说是医疗区,实际是用很多张仔细清洗消杀后的白布搭成的帐篷。游惑打开其中一个帐篷,看见了2个躺在病床上,皮肤上长着些许黑斑,无精打采的孩子。
两个看起来与那些病患年纪相仿的孩子正专注地照料着他们。尽管他们的年龄尚轻,举手投足间却流露出一种超越了同龄人的成熟与稳重。这样的气质,本不该出现在如此稚嫩的肩膀上,却让人不由得心生敬意。
“院长好。但你身边的另一位是谁?”
阿里安娜向他们解释:“斯诺,埃德,这是我们的友人杉上游惑,他或许能够帮助我们永远的解决这个棘手的疾病。”
斯诺和埃德谨慎的问:“大哥哥,你可以吗?院长和其他叔叔试了很多办法都没能彻底治好他们。”
游惑回应这两个小孩:“让我试试看。虽然我没考过医生执照,但我也算卖狗皮膏药的行脚医生吧。就让我死马当活马医,看看能不能治好这些孩子。”
“孩子可是未来的希望啊。”
躺在床上病殃殃的孩子:“真的吗,叔叔?我真的希望我的病能够好。我的爸爸和妈妈都已经在外出任务中牺牲了,我要继承他们的意志活下去。求求你了,让我能够站起来吧!”
游惑:“别那么悲观,让我来帮你们。”
游惑的左臂逐渐显露出星辰臂的原本姿态,他长舒一口气,指尖微微用力,轻缓地按压在两个孩子的腹部。淡淡的【喜】世坏之力顺着这唯一的媒介悄然渗入他们的体内。一时间,一缕缕漆黑如墨的雾气从孩子们的皮肤下缓缓渗出,又在净化的力量中迅速消散。他们身上的黑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仿佛夜色被曙光驱逐,生命的气息重新回归了这片小小的空间。
【喜】世坏之力对于污染有明显的克制关系。消除他们身上由于漆黑圆环所造成的轻度污染不在话下。修道院也有一定程度上消除这种污染的办法,但成本较高且极度繁琐。并且不能完全根除。
经过几分钟的治疗,两个孩子重新恢复了健康。来到床下又能活蹦乱跳。
“谢谢你叔叔,你是我们的恩人!”
游惑又花费了不少时间,亲力亲为的治疗。终于根除了这些孩子身上的所有污染。
在孩子们接连不断的夸赞声中,游惑感受到难得的满足。这种真正的满足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阿里安娜欣慰的说:“行善积德,不知不觉间就会让你心旷神怡,收获心灵的安宁。”
“多谢夸奖,院长。现在身为修道院的一员,我有维护这里的义务。毕竟要入乡随俗嘛。”
……
阿里安娜为游惑提供了一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朴素房屋充当住所。游惑也换上了修道院内充当正规服饰的白色修士袍,彰显了种别样的魅力。
下午时分,在阿里安娜院长的邀请下,游惑与她在一处施加了隐匿法阵的隐秘之地见面,履行阿里安娜院长的承诺。
阿里安娜坐在椅子上娓娓道来:“接下来是我对你的回馈。”
游惑也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等待阿里安娜的回答。
“据我所知,这场灾难在10年前发生,持续到现在。”
游惑补充:“院长,你的话和福生相同,看来这场灾难已经持续了10年。我也不认为你和他会撒谎。但七皇国外仅仅过去了不到5年。”
“哪怕是罗刹国,时间的流速也仅仅是同外界有细微的偏差。”
“这恐怕是漆黑圆环的效力。”
“所以10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嗯,我们七皇国与罗刹国的最高统治者,七皇们,为了迎接神皇的归来,举行了唤神仪式。”
“唤神仪式?”
“没错,大概也是10年前。罗刹国与七皇国各地发生了或大或小的麻烦事件,造成了不小的轰动,甚至有人在传播邪神信仰。白泽与黑蜧组织更是选择趁虚而入,希望借此掌控2国,使混乱程度加剧。”
“但幸运的是,七皇任命了一位红袍国师。国师是七皇之下第一人。拥有除了七外最高的权利,甚至可以直接参与和决策七皇之间的计划。很明显,这位新的红袍国师的能力出众,平息了绝大部分灾难,将邪神信仰彻底扫清。”
“那个时期。被我们苦修士认为是最大灾祸来临的前兆,也是至死地而后生,令神皇从沉睡中归来的关键。”
“就在同一时刻,七皇与我这般苦修之人,皆在梦中得蒙神皇的启示。他告知我们,时光的尽头已然迫近。唯有迎接他的归来,方能引领两国子民渡过那无可避免的浩劫。”
“时光的尽头……”游惑脑海里自动将这段句子翻译成另一个4字词语,那就是时之终结。
“于是,在红袍国师的帮助下,七皇们举行了让神皇归来的唤神仪式,这个仪式得到了全体国民的拥趸。”
“然而,就在仪式的最后关头。有一个未知的存在出手破坏了仪式,他充满着恶意,我们却不知道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仪式最终失败,神皇最终没有归来。反倒是牺牲了三位七皇。”
“唤神仪式失败不久后,漆黑圆环便从天而降。在两国最虚弱的时候趁虚而入,发动了巨大的劫难,让几乎一切都沦为了废墟。子民或牺牲,或疯掉,最好的也只是像我们一样侥幸苟延残喘。”
“修道院全体高层推测过,漆黑圆环的降临和唤神仪式的失败必然存在紧密的联系。但除此之外,无论是唤神仪式的具体细节,还是漆黑圆环的来源,我们都没搞清楚。只知道它会散播污染,释放假【No.】,让没有得到真【No.】庇护的人,决斗者,决斗精灵在不断侵蚀下疯掉。”
“这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了。”
游惑从凳子上站起来:“感谢院长。”
“不用谢,如果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带你去见另外一个最近收留的外乡人,他来自罗刹国,自称认识你杉上游惑,掌握了不少我们还不清楚的隐秘知识。”
“他叫苏子越。”
“苏子越啊,那就好,让我去会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