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耳畔传来一阵啪嗒啪嗒的濡湿声响。因为没带灯笼,地牢姬的四周一片黢黑。她定睛细看,发现月光照进浓雾里。有几只狗聚集在小河边,彼此头贴着头,正在啃食某个东西。它们一发现地牢姬,便叼着白色的物体一哄而散。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板栗大爷曾经的饭量十分惊人,一个人要吃四五个人的份儿。那时,每人每月粮食是定量的,他的饭票不够吃,有些人经常会把吃不完的饭票主动送给他。食堂打饭的工作人员也很照顾他,给他打的饭菜总比别人的要多得多。在他的生活环境里,他不欺负人,但也没有人敢欺负他。
红辣椒老人就站在位于岩石顶端的巫师身边。他们正在深入地商讨着,偶尔其中的一个人会做一个手势,或者指向西部,但那里什么都没有,他们能看到的只有沙子、沙子、还是沙子、无尽的沙子。
地牢姬说:我拔掉所有的插线板,下到一楼。厨房只有一扇朝着大海的窗户,窗户是双层玻璃的,坚固如马的牙齿。从厨房走出去,我来到花园,把一对木椅子叠放在棚内。棚内放着房屋旧主人买的一些工具和木头,甚至还有一把小斧头,我曾用它劈过柴。我觉得自己极有可能会在某天用斧头砸到自己的手指,或者发生更糟糕的事。
她看到停车场里一辆结了霜的汽车。有那么一小会儿,意志的薄弱占了上风,她真希望能够偷偷溜回到温暖的床上,假装自己从来没有看到过这辆车。不过地牢姬也只是想想而已,因为她已经向门口走去。在踏出门,走进昏暗寒冷的清晨之前,她拉了拉毛衣,裹紧了自己饱受摧残的肚子。
地牢姬说:我对车祸记忆犹新。我的这种记忆是典型的创伤后症状。一种模糊的慢动作梦境,里面有歌剧般的辉煌布景,各种色彩和光线交织盘绕在一起。她们说我很走运,只是受了重伤,在医生护士的悉心照护下熬过了重症监护期。接着,我在空荡荡的病房里休养了四个月,成天听着电视里嘈杂的新闻打发日子。
梧桐小姐就在旁边的椭圆机挥汗如雨,并且身上的裤子因为运动而起伏着:如果你不把他甩了,他还是会一直这么随心所欲地对待你的。只要你放任他这么玩弄你于鼓掌之间,他还是会继续这么对你的。本性难移。
南瓜老大爷现在常常失踪。每次回来,他都身无分文、满身尘土、后悔不已,带着像一只忏悔雄猫般的负罪感,悄悄地、逆来顺受地回到莴笋小姐的身边。
地牢姬还是会在最冷的时候发着抖、用最低的声音把那句话说出来。当她说出那句话并长舒一口气时,人们便知道她的勇敢并不是虚张声势的。她的确是一个无畏、莽撞的人,足以让一些果断的人对比他们的果敢。而地牢姬,即使会犯错,也会做出她觉得自己该做出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