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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套“哇！指谁呢？”
龙套“那个女生！好漂亮！”
龙套“是程纭嘉吧？法语系那个跨栏亚军！”
议论声瞬间包围了程纭嘉.
她感觉像被当众剥光了衣服.
曹恩齐利用舞台，将他的偏执和占有欲以一种更公开、更艺术化、也更具胁迫性的方式，再次推到了她面前.
邓黎“有病吧他！”
邓黎气得骂出声.
齐俞桃也黑了脸.
齐俞桃“表演系的脸都被他丢光了！这算什么！”
周峻纬眉头紧锁，迅速侧身，不着痕迹地挡在程纭嘉身前，隔开了大部分来自舞台和人群的直射目光.
何运晨则扶了扶眼镜，眼神冰冷地看着台上那个肆意释放表演欲的身影.
舞台上的曹恩齐，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和欢呼声中，对着程纭嘉的方向，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程纭嘉看得清清楚楚.
曹恩齐.“你逃不掉。”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
程纭嘉再也待不下去，用力拨开人群.
程纭嘉.“让一下！麻烦让一下！”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人群的包围圈，将舞台的喧嚣和曹恩齐那令人窒息的目光远远甩在身后.
她漫无目的地在操场边缘走着，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心累，前所未有的心累.
齐思钧的'疯'，曹恩齐的'狂'，还有周峻纬、何运晨他们的关切，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让她喘不过气.
手机又震了，是黄子弘凡发来的私聊.
「黄了个凡：嘉嘉！你在哪？别理那个表演疯子！太吓人了！」
「黄了个凡：我和石凯在铅球区这边玩呢，可好玩了！你要不要来？保证开心！」
程纭嘉看着屏幕上那只傻乎乎的狗头表情，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黄子弘凡身上那种没心没肺的快乐，此刻显得格外珍贵.
「好，我过去。」
铅球区相对冷清，只有零星的几个男生在试投.
黄子弘凡和石凯果然在，旁边还站着唐九洲.
黄子正拿着一个铅球，像模像样地摆着姿势，石凯在旁边面无表情地吐槽.
石凯.“重心不稳，出手角度不对，你这能及格都算老师心软。”
黄子弘凡.“哎呀石凯你别打击我积极性！”
黄子不服气.
黄子弘凡.“看我的！”
他用力一掷，铅球划出一道低矮的弧线，落在及格线边缘.
程纭嘉.“噗。”
程纭嘉忍不住笑出声.
黄子弘凡.“程程！”
黄子看到她，立刻把铅球丢开，像只看到主人的大型犬一样冲过来.
黄子弘凡.“你来啦！快快快，试试！可解压了！”
石凯也看了过来，眼神温和了些.
石凯.“嗯。”
唐九洲推推眼镜.
唐九洲.“根据抛物线原理和人体力学，女生投掷铅球需要更注重腰腹力量和旋转技巧。”
唐九洲.“程纭嘉你韧带好，应该没问题。”
程纭嘉被他们仨围住，刚才的阴霾散去了大半.
她接过黄子递来的铅球，入手沉甸甸的.
学着旁边人的样子，旋转，发力，推出！
铅球飞了出去，虽然不远，但动作还算流畅.
黄子弘凡.“哇！可以啊程程！第一次投吧？比我强多了！”
黄子夸张地鼓掌.
石凯点点头.
石凯.“动作比黄子标准。”
唐九洲认真分析.
唐九洲.“出手点可以再高一点，初速度会更大。”
轻松的氛围让程纭嘉彻底放松下来，和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看着黄子一次次'不及格'的投掷和石凯偶尔忍不住的示范.
夕阳的金辉洒在他们身上，镀上一层温暖的毛边.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被打破.
邓黎焦急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邓黎“嘉嘉！嘉嘉！不好了！蒲熠星受伤了！”
程纭嘉心猛地一沉，转头看去.
邓黎正扶着一个人朝医疗站方向走，那人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冷汗.
右腿膝盖处明显擦破了，渗着血，运动裤也破了，正是蒲熠星.
李晋晔和郭文韬也跟在旁边.
程纭嘉.“怎么回事？”
程纭嘉立刻跑了过去.
郭文韬.“3000米，最后冲刺的时候摔了，好像扭到脚踝了，膝盖也擦伤了。”
郭文韬言简意赅地解释，语气冷静，但眉头微蹙.
邓黎“阿蒲，坚持一下，医疗站就在前面。”
邓黎安慰着.
蒲熠星咬着牙，忍着痛，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他的目光扫过程纭嘉，带着一丝痛楚和不易察觉的复杂，随即又垂下眼帘.
程纭嘉看着他苍白的脸和渗血的膝盖，心头一紧.
虽然两人关系微妙复杂，但看到他受伤，还是忍不住担心.
程纭嘉.“我帮你扶另一边。”
她上前，和邓黎一左一右搀住蒲熠星的胳膊.
蒲熠星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似乎想拒绝，但最终没说什么，低声道.
蒲熠星.“谢谢。”
黄子、石凯和唐九洲也跟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情况.
医疗站里人不少，校医正忙着给一个抽筋的运动员处理.
他们把蒲熠星扶到长椅上坐下.
郭文韬熟练地找到冰袋和消毒药水.
程纭嘉.“我来吧。”
程纭嘉看着蒲熠星膝盖上混合着沙土和血丝的伤口，对郭文韬说.
她从小练琴，也经历过练舞的磕碰，处理这种外伤还算有点经验.
郭文韬看了她一眼，没反对，把东西递给她.
程纭嘉蹲下身，用镊子夹着沾了生理盐水的棉球，小心翼翼地清理着蒲熠星膝盖上的沙土和血迹.
她的动作很轻，怕弄疼他.
蒲熠星低着头，看着她的发顶，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紧抿的唇线透露出他在忍耐疼痛.
两人都没说话，只有消毒药水的气味和棉球擦拭伤口细微的声音.
蒲熠星.“嘶...”
当棉球触碰到较深的伤口时，蒲熠星还是忍不住吸了口气.
程纭嘉.“忍一下，马上就好。”
程纭嘉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带着安抚的意味.
她想起很小的时候，在老家的院子里，她爬树摔下来，膝盖也破了.
那个总跟在她后面的小竹马，好像也是这样笨手笨脚地给她擦药...
蒲熠星的身体似乎又僵了一瞬，他垂下的目光更深了.
清理干净伤口，程纭嘉又用碘伏消毒，然后贴上干净的纱布.
郭文韬把冰袋递给她，示意她敷在蒲熠星明显有些肿起来的脚踝上.
蒲熠星.“谢谢。”
蒲熠星的声音很低，带着点沙哑.
程纭嘉.“没事。”
程纭嘉摇摇头，把冰袋轻轻按在他脚踝上.
冰凉的触感让蒲熠星紧绷的肌肉稍微放松了些.
小小的医疗站里挤满了人.
黄子、石凯、唐九洲、邓黎、李晋晔、郭文韬，还有后来闻讯赶来的何运晨和周峻纬.
狭小的空间里，气氛有些微妙.
黄子还在叽叽喳喳问蒲熠星怎么摔的，石凯沉默地看着程纭嘉的动作，唐九洲似乎在思考运动损伤的数据模型.
何运晨和周峻纬则站在稍外围，目光在程纭嘉和蒲熠星之间若有所思地流转.
程纭嘉能感觉到好几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尤其是周峻纬那双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睛.
她有些不自在地低下头，专注地看着手里的冰袋.
就在这时，广播里，齐思钧那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恢复了惯常的平稳和专业，播报着最新的赛果和接下来的安排.
仿佛几个小时前那场惊天动地的'失控'从未发生.
程纭嘉的心，却因为再次听到这个声音，又不受控制地悸动了一下.
她忍不住抬眼，望向窗外主席台的方向.
夕阳的余晖给那里镀上了一层金红，麦克风前的身影依旧模糊不清.
蒲熠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窗外，又收回视线，落在她按着自己脚踝的手上.
她的指尖因为冰袋的低温而微微发红.
他沉默着，眼底翻涌着无人能懂的情绪.
脚踝的痛感清晰地传来，但似乎比不上心头那种沉甸甸的、混杂着旧日记忆和现实纠葛的钝痛.
那个在老家树下笨拙地给他擦药的小女孩，和眼前这个被众人环绕、在赛道上光芒四射.
又在广播里被另一个人用近乎宣告的方式'标记'了的程纭嘉，身影重叠又分离.
医疗站里，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汗水和阳光晒过的气息.
窗外的广播声依旧清晰，操场的喧嚣隔着一段距离传来，带着青春的躁动.
这里却像一个小小的避风港，又像一个微缩的舞台，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角色里，演着无人能解的心事.
运动会尚未结束，属于夜晚的喧嚣和属于人心的暗涌，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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