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发接近深秋,天气也愈发寒冷。陈珂下意识地将身上的狐裘大衣裹得更紧了些。秋风呼啸着刮过兵营,帐篷被吹得哗哗作响。兵营中诸多不便,她很担心郑丹妮在这样的深秋时节会难以熬过。于是早在几周前,她便安排郑丹妮返回了距离这里一公里外的华城将军府。
主帐的门帘被一只黑色的犬类猛地撞开,追风嘴里叼着一封信,摇摇晃晃地跑到陈珂身边。
陈珂(伸手轻轻揉了揉追风的脑袋)今天辛苦你了,追风。
“汪汪!汪汪汪!(主人!我不辛苦!)”追风欢快地叫着,尾巴一摆一摆。
陈珂玩去吧。
追风对着陈珂摇了摇尾巴,随后又撒欢似的跑开了。陈珂低头看向手中的信封,嘴角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郑丹妮展信安。
郑丹妮将军数日来可好?
郑丹妮天气进入深秋,是越发的寒凉了。将军要及时增添衣物,莫要着凉。
郑丹妮我在将军府一切安好,将军不用太担心我。
郑丹妮这几天倒是辛苦追风和其他侍卫了。
陈珂:这是他们应该做的。
郑丹妮我在府上倒也不是太无聊,这几天跟着府中的几位绣娘,学会了如何做香囊。
郑丹妮将军倒是惯有失眠的毛病,我做了几只助眠的香囊,过几日便给将军送去。
陈珂:夫人竟是如此贴心。
陈珂:失眠、头痛的毛病倒是一直都有。
郑丹妮还望将军在边境要照顾好自己。
信末落款是郑丹妮的名字。陈珂的目光落在那几个字上,轻声唤道:“妮妮……”她的案牍旁堆了好几封同样的信,都被她小心珍藏,视若宝贝般存放着。
陈珂日后一定要带夫人走遍各路山水。
远在华城的将军府内,郑丹妮正坐在窗边。地上的炭炉透着温热,盖上的云雷纹缓缓升起缕缕白烟。郑丹妮将脸埋进脖子上的白狐围脖,嗅到一阵熟悉的味道。
郑丹妮:明明那三年都忍下来了,可如今只是分离几日,怎么竟越来越思念了?这份感情到底是什么……
她稍一分神,手上的针线便扎破了指尖,一滴鲜红的血珠瞬间渗了出来。
郑丹妮:嘶——
好在血很快止住了,但手中的香囊却被染上了一抹刺目的红色。
郑丹妮:算了,重新来吧。
郑丹妮低头专注地重新绣起针线,动作认真而细致。
“姐姐,你当真如此上心?”
郑丹妮(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毫不在意地继续绣下去)因为是你,所以值得。
“姐姐,难道你不累吗?”
“这几年我活得好累啊。”
“其实也不对,是我看你姐姐你,替我活得那么累。”
郑丹妮:你本应该活着。
郑丹妮:将军之妻的位置也应该是你的。
郑丹妮:我怎么能够心安理得地接受?
“够了,姐姐没有想过为自己而活吗?”
郑丹妮:只有你活下去,我才活得有意义。
“姐姐,我早就死了。”
“如果不是……你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活得这么累?”
郑丹妮放下手中的针线,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郑丹妮:是我剥夺了你的人生,这是我必须偿还的。
“我不需要你还。”
“我只需要你做自己,这就够了。”
十几年来,郑丹妮放弃了一切,可她却活得越来越像妹妹。原本属于妹妹的一切,如今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她发自内心地感到亏欠,越发想要弥补。不知不觉间,她将自己的性格和行为方式深深埋藏在记忆的最深处,仿佛这一切本该如此。
可是,这真的是她应该成为的样子吗?
……
陈珂最近如何?
副将回将军。边境的骚扰越来越频繁了,不过每次只是一小波人。这些人几乎都是擅长骑射,我们追赶一小段路程后便再也追不上了。我们怀疑对方可能存有调虎离山之计。
陈珂嗯,你们的顾虑是对的。通知下去,将战线向前推进一百米,同时加强边境的巡逻。
陈珂已经临近秋收,绝不能让那些猖獗的家伙夺走我大璃百姓的一粒米、一束麦。
副将是!
陈珂皇城内可有什么动向?
副将并无,目前一切安好,并未收到任何书信。
陈珂行。
陈珂不管漠北这次有什么计划,我们断不可让他们有趁虚而入的机会。
陈珂好了,通知下去,大家都好好坚守岗位吧。
副将是!
皇城内。
徐楚雯已经临近秋收了吗……
徐楚雯看来陈珂这次有硬仗要打了。
徐楚雯手里捏着从边境传来的密信,上面写满了关于各部落吞并以及首领更迭的消息。
徐楚雯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够将一个小小的部落迅速发展成如此强大的氏族?
徐楚雯看来今年的秋收不好过了。
徐楚雯希望陈珂能意识到这一点。
徐楚雯算了,以她的军政才能,还不至于让我担心。
徐楚雯低声喃喃自语,在御书房中来回踱步。
徐楚雯这怕不是有什么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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