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
城西这边,三人距离回城已经不远。
因着冬日来临的缘故,沿途风光贫瘠,连野草也显得稀疏,只残留着一片尚且还有些积雪的粗壮树干。加之已然傍晚,那向各处延展的虬枝在寒风中,竟显出些苍凉凄楚之意。
若有若无的草木气息在空中弥漫。
素白衣摆因走动而沾染了湿气,帷帽轻抬,若水黑眸隔着轻纱,看向不远处微微冒尖的柳城关隘。
到了那里便与他们道别吧。
“敢问先生,为何总是以纱遮面?”
奈何身旁两个闷葫芦,陆广忍了一路,终究还是没忍住好奇:“我见先生身姿绰约,想必容貌也应当是温润如玉,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那人闻言,沉吟不语,但也只是片刻。
“不瞒将军,卿某相貌丑陋不堪,亦因此而心中自卑,故而蹉跎数载也只能当个江湖游医,出门之时,只敢遮遮掩掩……”
清润如潺潺流水般的声音带了些落寞之意:“还望将军,莫要笑话在下。”
“自然不会,自然不会。”
陆广没想到自己这般竟是戳了人家痛处,一双圆眼急得连续眨了好几下,满脸愧疚、手忙脚乱的模样更添了几分憨态,惹得那轻纱后面的唇轻轻一勾。
一旁的司徒巍看了过来,眸底情绪莫测。
倏忽间,不知从何处刮来一阵疾风,簌簌雪色纷纷而下,猛然撕开这骇人的宁静。
几乎只是呼吸之间,一支短箭自卿含笙背后破空而出,来势迅猛至极。眼看就要触及素白衣玦,司徒巍猛地把他拉到一旁,自己手持剑柄将其箭头调转了个方向,又反手打了回去。
“哟,这个长得也不错。”
短箭很快被“啪”地折断,那声音在空中飘荡,听得出是个男子,却被刻意夹得柔中带媚,叫人听了心生鸡皮疙瘩。
陆广眼神警惕:“何人在此装神弄鬼?”
“郎君啊~”
见陆广向外站了出来,那怪异声音似有些不悦,尾音都显出点原本声线特有的粗犷:“怎么站得这般靠外,莫要碍了奴家欣赏美人的眼!”
话音刚落,便见一道白影闪现,直直瞄准陆广而来。
陆广:……
陆广见状,一个灵活侧身,让那白影堪堪擦过自己左脸,仅在一瞬间,在空中划过的锋芒便折损于他掌心之中。
他掂了掂手中的飞镖,扬起眉眼道:“这是来劫色的?”
“把那个最好看的抓起来,其余的都给我杀了!”
得主命令,粗壮树干后面顿时涌出一些黑衣人,陆陆续续将他们三人围了起来,约莫二十几人,手中器具各异,却无一不是要人命的危险之物。
领头的终于从暗处出来,果真是个男子,只是此时站在黑衣人背后,从卿含笙那边看过去,只能瞧见他涂得煞白的脸和妖艳的紫唇,倒真像个骇人厉鬼。
藏于袖中的手握紧拳头,卿含笙剑眉一拧。
方才这些人出来时井然有序,又善于隐藏气息,显然经过训练,并不像是寻常匪徒。
眼下他们势单力薄,这回怕是遇到了麻烦。
他如今在那二人眼中只是个不会武功的江湖游医,还不能动手,只能暂且敛藏锋芒,能避则避了。
数十刀锋几乎迫近眼前。
“且慢。”
司徒巍蓦然启唇,低沉平稳的声音在这寒夜里显得格外悦耳动听。他越过黑漆漆的人群,将冰冷刀光尽数拢在自己身上,每走一步,那光影便离他更近一步。
淡然目光落在那张煞白小脸上,而后似不经意般地撇了眼他手中的令牌。司徒巍不紧不慢道:“若是我与你同去,可否放过他们?”
似是听见什么笑话一样,那领头的呵呵笑了几声,戏谑地扯了扯唇角。
“俏郎君呀,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怪异声音掺着诱哄:“你若是肯乖乖来我这儿,做我的鸾宠,我肯定待你千倍百倍的好。”
“所以啊,这些碍事的交给我处理便好,你只管安心过来,嗯?”
“……”
领头的痴迷地望向那让他心湖荡漾的人,却好似烈火入寒渊般,转眼叫他满腔热情冻得消失殆尽,不由得怔愣片刻,心头一颤。
草木气息溶于幽静黑夜,竟显得越发浓郁起来。
司徒巍薄唇轻勾,好看的桃花眼底敛尽嗜血锋芒。
“本想与你有商有量,如此这般,那便不再废话了。”
那人意识过来,怒目圆睁:“……你!”
下一刻,人头落地。
卿含笙瞳孔猛地一缩。
杀伐果决,擒敌狠辣,果真是镇平侯的行事作风。
无头尸身血淋淋地倒下,那些匪徒一看主子被杀,便下意识以围攻之势,逼近那抹几乎与夜色相融的矫健身影。
陆广见状,迅速前去援助。
卿含笙见自己这边已然脱困,却皱了皱眉。
这些匪徒,似乎与他们主子并非一条心。
好像那领头的是死是活都与他们无关……他们自始至终都是冲着司徒巍而去。
而且从回城路上他便一直觉得这里有种莫名的味道,只是那味道太淡,闻着又像是路边草木散发的气息,他才没太放在心上。
而今这味道却越来越浓……
为何这般古怪……
莫非是?
“有人放了迷香……!”
不知何时,荒野上满是黑衣人的尸身。可卿含笙无暇顾及,猛然抬眼看向那浑身血气的两人,声音带了些急切的颤。
而后他便感觉脑袋一沉,眼前向他奔来的二人身影逐渐模糊……
-------一些碎碎念--------
吻瑕我来了_(눈_눈」∠)_
吻瑕略微短小,还有点紧凑……文笔也就这样了_(:з」∠)_
吻瑕话虽这么说但是我明天还是要改的(°ー°〃)
吻瑕送花花的好人们明天我会一个个感谢○|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