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透过树荫,丝丝洒落。
范闲的死讯迅速传播开来,原本人迹寥寥的街坊,骤然多了些摊贩,祭奠范闲的旗幡格外明显。
原本的摊贩拿着香囊向过往的路人推荐,但凡挂着范闲名号的小物件都变得格外好出手。
“诶客官,小范大人同款香囊,买一个?”
“诸位请看,此处便是当年小范大人初入京都时下马的地方,便是在此成就了一番好姻缘。”
诸如此类,不等。
捏着香囊的女子从人群中好不容易挤了过去,一抬眼便看见一个醒目的牌位。顺着目光看去,李承昭将牌位两侧的幡上的字念了出来。
李承昭世殊时异诗文未见出其右,多情自古空遗恨,这两句怎么这么奇怪?
李承昭眉心一跳,这诗文怎么看也不像连着的,遂将视线移向最中央的牌位,待看完牌位后,心底的疑惑更甚。
李承昭范安之,又是谁?
余光中,旁侧的人抬手压低自己的斗笠帽檐,露出来的腕骨仅被窄袖包裹住,手指修长,指骨分明。单看这双手便能窥以斗笠下的面貌不俗。
一道独属于男子的音色传来,如同玉石激打的声音一般,温润而又不失力道。
“范闲,字安之。”
李承昭讶异地挑了挑眉,循着声音看了过去。
李承昭原来这就是范闲的牌位,你也是来祭拜他的吗?
范闲一噎,他这么大个活人还需要去祭拜自己,那不是扯吗?
“大人大人,你怎么还在这儿?”
这道声音,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小姑娘,第一次出远门吧,京都旅游地图,内容详尽,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等等,她想起来了。
李承昭是你!
李承昭五年前我离开京都之时在这里碰见过你,就是你坑了我五两银子。
王启年脚步一顿,怪只怪当时鬼迷心窍,料想着这七公主养病一时半会回不了才凑上去卖了个图。
范闲抿了抿唇,微俯下身咬牙切齿地瞪了王启年一眼。
范闲我说老王,你连公主的钱都敢赚?
王启年鬼迷心窍鬼迷心窍。
二人的互动尽数落入她眼里,李承昭想起京都里的传闻和刚刚他从容回答牌位的事情,一个大胆的猜测在脑海里生根。
李承昭你就是范闲?
原来二哥说的都是真的,范闲居然真的没死。
范闲你怎么猜出来的?
李承昭那你可得谢谢你身边这位。
李承昭冷哼一声,她虽回到京都不久,可也是听说过范闲的事情,其中有一条便提及监察院的王启年一直跟着范闲,留在范闲身边做事。
范闲老王,这可得怪你。
王启年是是是,怪我。
范闲轻叹一声,将自己头上的斗笠拿了下来。
他的眉眼修长俊郎,瞳仁漆黑,如同黑曜石一般,偏眼尾上扬,单看人时也极易陷进去。一股惊艳之意悄然而过,李承昭轻咳一声,将自己从那抹惊艳中抽离出来。
李承昭不过你选择假死便是犯了欺君,你可有考虑过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