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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雪原,梨云梦远。
潺潺细捐从她的经脉之中游走,鲜血包裹着衣襟,少女纤长的睫羽不停地轻颤。
毫无预兆地,鲜血如星星点点般落在雪地之中,模糊的视线之中,是一张温润尔雅的面庞。
上官浅师父……
柳月别说话。
他轻声地打断,任凭雪原寒风拂面而过。
四周只余下了雪地凛冽的寒风,和上官浅有些混乱的呼吸声。
柳月虚念功非你凡人经脉可以承受,玥风城那一掌,可是奔着你的命脉而去的。
上官浅那我会死吗?
她能感受得到,独属于柳月的内力,如暖流一般顺着她的经脉游走。
本是轻柔的声线,此刻好似浸满了痛苦。
柳月我不知你此前服用过何物,但于你而言,却是百利而无一害,它虽与你自己的功法相斥,却正好中和了玥风城的虚念功。
倘若没有那道力量的中和,虚念功则会游走于她的经脉,凡人之经脉尚不能承受外来相斥经法。
又何况,虚念功本就于她的心法相克。
上官浅药物?
她面色平和,恍惚间想起了宣城,他逼着她喝下了半月之绳。
不曾想,阴差阳错倒是救了自己。
上官浅原来是那次,没想到他想杀我,却阴差阳错地救了我。
这世间的事,还真是百转千回。
纵使他想手刃自己为哥哥报仇,可还是为她留下了一线生机。
*
三日后。
柳月你当真不随我离开?
两道身影映落在屏风之上,殿外桑榆暮影,东壁和光,柳月摩挲着扇柄,朝她投去一道视线。
上官浅我若是真同师父走了,天启才真的会有一场大乱。
柳月此前我还担心叶鼎之那小子的魔心,如今一看,倒显得我的担心多余了。
于叶鼎之而言,上官浅才是那把剑鞘。
他看到上官浅唇角轻轻勾起,白皙的掌心向外探出,接住北地的一片雪花。
上官浅无论如何,都要谢谢师父将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柳月垂眸,看到那只搭在窗棂上的手,轻轻地敲着,力道轻轻的。
重重烛火笼在她身上,映亮一张昳丽而不失方物的脸庞。
柳月北地遥远寒冷,我呢也该走了。
他一收扇子,迎着雪原的寒风,灵素提着一盏灯,墨尘背靠于柱子,听见开门的动静,二人具是看了过来。
灵素公子,你若是再不出来,我都快冻成冰雕了。
柳月让你平日里疏于心法吧。
柳月捏着扇柄一敲她的头。
*
“吱呀”
方才被柳月阖上的房门再度被人打开,视野之中,女子脸如秋月,目似秋水,未施粉黛反施以一种清冷之感。
上官浅师徒一场,我送你们离开。
此后天高海阔,怕是再难相见。
上官浅能感受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视线,轻轻的,然而良久都没说一句。
四周只余下风过境的沙沙声。
柳月也好。
柳月师徒一场,这已是为师能与你同行的最后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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