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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黛你又坏我事?
青黛一路追至此地,巷尾的另一侧绕出一道清瘦而又熟悉的身影。
重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脚步停了下来。
重昭我哪敢坏你的事?
站在她面前的少女轻声笑了起来,走到他身前,潋滟的秋水眸直勾勾地盯着他,朱唇轻启。
青黛你虽在宁安城救我,可我也护了你多次,你屡次怀疑我却相信茯苓,究竟是为什么?
长久以来压在心头的问题终于在此刻说了出来,青黛只觉得压在心头的石头落地。
若说是因为女妖貌美,那她自认为不比茯苓差,可重昭险些几次栽在她身上。
面前的少年垂下目光,秋水般的长眸与之对望。
重昭我也不知为何,每次见到她,便总忍不住地相信她。
哪怕剑指对方,心中也总有一道声音,“不能杀了茯苓。”
四目相对间,重昭眼中的神色不似说谎,可到底是因为什么?
电光火石间,青黛猜到了一个隐晦的想法,为了验证她的猜想,抬手置于重昭后颈,拉近二者的距离使额头相抵。
良久,青黛侧开脸,嘲讽地勾起嘴角。
青黛天道,你真是好算计。
他杀不了茯苓,可茯苓却是用来对付他的棋子,她生来便是为了杀他。
青黛重昭,我信你了。
这所有的一切,皆因天道而起。
数万年前,神域破碎,众神陨落,可哪怕转世轮回,骨子里却终究不是那个人。
皎月流光倾泻于其身,她眸中一片孤寂,仿佛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
意识在自己在想什么后,重昭微微愣神,见她要走,慌乱之中下意识拽住她的衣袖。
重昭我自小生长于兰陵,所接受的思想便是仙妖对立,妖族之人不可信,但你不同。
青黛古怪地看他一眼。
青黛若你曾踏入容先怨境,便会知道仙族也并非完璧。
什么仙、什么妖?
本质上都唯私欲为重,并无区别。
重昭目光落在她面颊上,看她眸色沉沉,索性换了话题。
重昭那茯苓可有交代什么?
重昭知晓的,尚有一事未完全说明,神色喂喂奶凝重起来。
重昭适才我在城中探查,并未发现除茯苓以外的冷泉宫人。
加之茯苓既然能在客栈中被人救走,那也说明,异城之中,一定有位位高权重的人与之勾结。
细细想来,也许重开的梧桐武宴根本就是一场阴谋,一场针对皓月殿和无念石的阴谋。
青黛明晚的梧桐武宴是一场鸿门宴,要不我送你离开?
她神色凝重,一下站起身来握住重昭的腕骨,急切地将人拉着。
青黛梧桐武宴你本不在目标之列,现在离开尚有生机。
羽扇被挥向空中,复落在地上,青黛微微瞪大眼睛,看着地面毫无变化。
重昭察觉不对,目光灼灼。
重昭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太不对了。
她方才向羽扇注入灵力,按以往来看,此刻应该会出现传送阵。
然而今日并没有。
青黛松开握着重昭的手,不相信地再试一次,十指交叉扣着结印,一连试了几次都毫无反应。
青黛原来,这就是冷泉宫的计划。
可如今人已至阵中,究竟还有什么方法可以阻止这一场阴谋?
重昭什么计划,你猜到了?
青黛目光沉暗,天道视茯苓为棋子,重昭亦在其列,方才她还奇怪,为何重昭今日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原来冥冥之中早有提示,是容先坟墓遗留的上古法阵,短暂地屏蔽了天道对重昭的影响。
她扯了扯嘴角牵出一抹笑,伸出双手环抱住重昭的腰,将脸埋在他胸上。
胸腔处的共鸣直达耳际,那是独属于天道之外来自爱人的共鸣。
青黛我爱你,亦爱你的灵魂。
须臾之后,她从重昭的怀中退了出来,抬手盖住重昭澄澈的长眸,踮起脚尖。
潮湿的吻落在少年干涩的唇瓣上,当视觉消失后,人的其他四感便会更加灵敏。
那落在唇瓣上的、潮湿的的吻,一滴泪自眼角滑落而下,这六万年来的不安、委屈都随着这滴泪流落在地。
少女放下手的一瞬间,映入眼帘地,是一片晦暗的神色。
气氛沉寂下来,只是谁也没有率先错开视线,久到她以为重昭又要说她不知廉耻之时,少年再度开口。
重昭花妖,果然善媚。
话音落下的同时,少年身躯伏下,带着湿热的唇再度覆上。
她清晰地知道,焚兰晚宴过后,法阵不再,天道依然存在,今日的一切,不过黄粱一梦。
但至少,他对她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