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奠

“你来了。”

天女蕊不复红裳，一袭墨衣来此：“是啊，一到天启城，就看到永安王殿下，这场盛大的宴席。”

萧瑟眼眸低垂，知道无用，却也只能苍白的说一句：“抱歉。”

天女蕊面色冰冷，她心知这是唐莲自己选择的路，可还是忍不住迁怒：“只要六皇子别忘了，是谁，给你铺的路！”

他曾说过，等一切都结束之后，会来找她，不是雪月城大弟子或是什么别的身份，仅仅只是唐莲

她的莲，一向言而有信，可这一次，他失约了

“我没忘。”萧瑟执起酒壶，将杯中斟满，举杯起身：“诸位，都喝好了吗？”

九九道第一个应和道：“喝好啦！”其余众人，纷纷附和

“那我这杯酒，敬大家！”

众人齐呼：“敬，永安王殿下！”

萧瑟执杯，却是反手将杯口倾斜，酒水顺势而下

砰的一声，酒杯破碎的声响，将众人惊醒，惊恐的看着这一幕，毕竟，这将酒倒在地上，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管下方的猜测纷争，萧瑟转身，将身后幕布扯下！

萧崇侧头询问：“怎么了？”

身侧属下立刻回神，恭敬答道：“永安王揭开了千金台上的石壁帷幕，石壁上，刻着奠字。”

有白帆自四周落下，雷无桀身披白色丧服，缓缓上前，将手中拿着的，披到了萧瑟的身上

“咚咚咚……”鼓声起，司空千落挥舞着鼓锤，眸中含着泪

“铮——”琴声应和，如泣如诉，更添悲壮

“薤上露，何易晞，露晞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

“蒿里谁家地，聚敛魂魄，无贤愚，鬼伯一何相催促，人命不得，少踟蹰！”

萧瑟提剑，在石壁上题字，为唐莲，斩衰！

斩衰，是五服中最重的一种，为重丧！

萧崇身侧的属下不由劝道：“殿下，我们先行离开吧。”

萧崇端坐：“天启世家和朝廷百官都在这儿，他不敢乱来的。”

萧羽冷哼一声：“你若是能亲眼见到此情此景，就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乱来了，这比提剑杀去太安殿，也差不了多少。”

“上末菜！”

萧瑟话音刚落，下方众人立刻开始议论，时隔四年，这永安王，还是这般，肆意妄为！

赌坊摆御宴，本就僭越，现在，菜都上齐了，又上了末菜，而这末菜，还是一碗，豆羹饭！

“在我师兄生活的地方，人死之后，死者的家属会摆上一桌豆腐宴，邀请死者生前的好友前来赴宴，宴席之上不会有肉品，只会有各式各样，用豆腐做成的菜肴，其中最不可少的就是你们面前的这碗豆羹饭。”

“服豆腐可得长生，死者已逝，生者尚存，希望各位在吃了这碗豆羹饭之后，从今日开始，都能好好的，在天启城，活下去！”

沐春风叹息一声，也帮腔道：“在我们青州，主人请吃豆羹饭，客人是不能拒绝的。”说完，率先吃了手中的饭

有人带头，人们陆陆续续的开始，先是文武百官，再是齐天尘和两位监国，太师是南方人，家乡也有此习俗

可自从来了天启，已经很多年未曾吃过，太师笑呵呵道：“希望我死了以后，大家也能为我，吃上一碗豆羹饭。”

萧崇素来尊师重道，闻此言，便也让人端了过来

萧羽却是乖张的性子，当场便要走人

“你想要干什么？”见萧瑟下台，拦在他身前，萧羽不耐道

“为什么不吃那碗豆羹饭？！”

眉毛一挑，唇角微勾，直接挑衅道：“你的大师兄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