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幼虞是被庭院里的嬉笑声吵醒的。
从浑浑噩噩的困境中睁开眼时,已经是晌午时候了。
日头正烈,阳光透过窗户穿进屋里,照得热烘烘的。
嬉笑声渐行渐近,刚抬眼望去,霜降就推门而入,捧着刚摘的莲子笑吟吟的走到她的床帏边。
见林幼虞眼睛红肿,脸色惨白,唇边的笑意戛然而止。
霜降“小姐怎么哭了?”
林幼虞轻轻喘息着,闻守义和闻清淮死时的那番景象还在林幼虞脑海中挥之不去,那种感受太过真切,以至于林幼虞光是想想都觉得后怕。
林幼虞“……”
霜降瞧着林幼虞这模样,心里大概是明白了,将一兜子的莲子放在桌上,拿起手帕打湿了后轻轻擦拭着林幼虞的脸。
霜降“您又做噩梦呢?这都大半个月了。”
霜降“要不咱找大夫瞧一瞧吧,总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身体总归是吃不消的。”
凉凉的手帕拭去脸上粘腻的汗液,带走了不少燥热,混沌的思绪也渐渐回笼。
林幼虞“无妨。”
霜降撇撇嘴,心知劝不动林幼虞,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样的梦林幼虞做了大半个月了,闻家蒙冤,父兄惨死,她入东宫,燃火自焚,还有扬州大乱,还有……顾九思……
林幼虞做的这个梦啊,不仅是噩梦,还是个荒唐的噩梦。
说起顾九思,这个名字可是响彻了扬州城,上至达官贵族,下至寻常布衣,从八十岁老妪到三岁孩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顾九思是这扬州城最有权有势的富豪家中的嫡子,顽固惯了,走哪儿都能听到他的大名。
今日听说他在春风楼一掷千金博花魁娘子一笑,明日听闻他在赌坊豪赌万两白银一夜输光。
人长得太好,做事儿又如此招摇,想不知道都难。
当然,这样的公子哥与林幼虞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儿去,他可能连扬州城里还有林幼虞这号人物都不知道,只是林幼虞单方面的与他颇有些渊源罢了。
而那渊源说起来,已经是她初来扬州时候的事情了。
林幼虞“我交与你的事情,办得如何?”
霜降“小姐就放心吧,那说书先生是个嘴巴严实的,我已经找了几个小厮试探过了,没透露出是我们做的。”
林幼虞“那就好。”
既然消息已经放出去了,接下来只要等散出去的消息传播开来,只要扬州城的人都知晓了,顾家那边便好办多了。
比较头疼的还是父亲这边。
林幼虞若是心仪个像叶世安那样的清流世家子弟还好,但若是说要嫁给顾九思这样名满扬州的纨绔浪荡子,他断然是不会同意的。
只怕到时候,还得演一番苦肉计,路痴盘算着,揉了揉自己酸胀的眉心。
林幼虞“今日起的迟了,梳洗一下,我们去给父亲问安。”
霜降“可是老爷今日不在府中啊。”
林家如今明哲保身,林守义基本整日都居于府中,霜降如此一说,林幼虞满是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