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行凶与白日里杜城仓皇跌下楼梯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交替出现，最后定格在一张形神兼备的素描上。
杜城“这是谁画的？”
沈翊后仰靠在椅背上，抬头瞧他，拉长了语调。
沈翊“我。”
杜城“谁让你画的？”
沈翊挑眉，审讯室的灯光落在他眼里，明亮如星子。
沈翊“一个女的。”
杜城推来摊开的本子和笔：
杜城“请你帮我把她画出来。”
沈翊转笔，下一秒却动作停滞，皱了眉头，笔尖用力落在纸上，却无法移动分毫，他嘴唇微动，神色紧张，笔从指尖滚落——他画不出来。
脑海中的画面由杜城的怒吼收尾。
杜城“这是雷队当年的办公室。七年了，你连张脸都画不出来，你还好意思来这儿？”
江桃“唉唉唉，也是我的办公室好吗？”
杜城“你别说话！”
江桃没办法，只好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沈翊“但至少前两天我帮你们画出了那个杀人犯。”
杜城“我压根儿就没有看你的破画。”
沈翊“那希望以后我能帮到你。”
杜城“不需要，立刻收拾东西，给我消失。”
沈翊心里终究是傲的，江桃想。
杜城讲一句他便温柔有力的回一句，他的棱角并未被磨平，只是被他藏了起来。
这七年来，他将对雷队一行人的愧意化为一把利刃狠狠扎向自己，那些不羁与桀骜被他藏在了温柔的外表下，重新构建了内心世界。
说罢，杜城甩袖而去，徒留沈翊和江桃站在原地。
他看向406柜子上反扣着的荣誉板，慢慢走过去，抬手将它翻到正面，用袖口轻轻擦掉厚厚的灰尘，现出了它的原貌。
上面写着：2009年度先进工作者，雷一斐。
雷队，我来了，沈翊的视线凝着那个名字，在心底默默念道。
雷队好似朝他笑了。
目光里没有怨恨，也没有惊讶，他只是像望着任何一个来北江分局报到的后辈一样。
江桃“别理他，他就这个脾气。”
江桃“他其实也知道这事儿不能怪你。”
沈翊只是笑。
江桃“欢迎来到北江分局。”
江桃“以后这儿就是你第二个家。”
………
另一边，
杜城怒气冲冲的跑去与张局理论，最终以蒋峰来报告案件和张局的关门论为句号。
蒋峰“死者叫梁毅，男，四十二岁，今天早晨在自己 家中发现身亡的，报警的是他的秘书刘芸。技术人员和法医我已经通知过了。”
杜城一行人进入电梯，门缓缓合拢，只留一线可依稀窥见众人面容。
沈翊“等一下！”
一只手陡然从缝隙中插进来，电梯门一触即开，沈翊和江桃喘着气踏进电梯，沈翊转过身戴好工作牌，而后稳稳站定。
电梯在60层停下，沈翊环顾四周，身后蒋峰斜身轻轻拨开沈翊，给杜城让出了一条道。沈翊跟在身后观察室内摆设，眸子里复原落地空框的缺失，裂纹如蜘蛛网自中心蔓延一一这应该是面镜子。
江桃“现场看起来没有搏斗的痕迹，死者表面也没有明显的外伤，能排除是利器伤人。”
江桃微微侧脸询问沈翊：
江桃“碎裂的镜子，难道推测有问题，案发时其实发生过打斗，只是凶手事后清理了现场？”
沈翊闻言沉思，少顷后摇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测：
沈翊“死者表面没有明显外伤，我不认为发生打斗会是这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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