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城和蒋峰在白天去刘连明住所走访,发现人
已经横死家中,线索又断了。
解剖室,何溶月抬眸瞅了一眼进来的沈翊,又
低下头做自己的工作:
何溶月“怎么,对死人的脸也感兴趣啊?”
沈翊“人只有活着的时候,才会有各种让人着迷的表情,死了,人脸都变得索然无味了。”
何溶月“这个我不赞同啊,死去的人也是有表达的,很多时候,这种表达比活人更可信。”
江桃“很多人都觉得死人的脸索然无味,但那几乎都是因为死者跟他们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联。萍水相逢,匆匆一面,不过是一个站着一个躺着,任谁心里都不会有太多的感触。”
何溶月“但如果是跟自己有羁绊的人死去了,我们的反应就大不相同了。我们会悲伤,会不甘心,会迫切地想要知道,临死前的他到底想了些什么呢?所以我们会反复揣度,推演,想象,因为我们想听到他再次开口说话。”
何溶月“而法医的存在,就是确保这个世界上,至少有一个人是在乎死去的他的。这将成为他最后的屏障,法医会把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剖出来,暴露在朗朗乾坤之下。”
江桃“说起来,我倒觉得,你其实不是因为活着的人脸上有生气,才着迷于此的。”
沈翊“你看,你爱的,其实是白画布上的那两抹 艳,是素净面容上的那两点眼神。点睛之笔, 归根结底,死人是闭上了那双眼, 你才觉出索然无味。”
这种诗意缥缈的语言是隐晦的,只有像江桃和沈翊这样的人,才会往下细想,才能往下细想,他们着迷于探索这背后掩着的未知,却欲碰未碰,有着浅尝辄止的留白,和不写之写的苍凉。
沈翊一瞬回神,他别开颈子。于是,那似宽刷捺白一样秀丽顺畅的弧度就利落地切进微微敞开着的襟领里,雪亮亮的,如同一把小巧的匕首,冷泠地闪,攘嵌在柄尾上的那颗宝石晃动着细碎的泪,波光粼粼的。
沈翊“眼睛是灵魂的缺口,稀有光泽是无法比拟的,而死亡是灵肉分离”
何溶月“跟梁毅的死因一样,氰化物中毒,氰化物直接下到酒里了。”
何溶月“领苯二甲酸酯,增塑剂,在香水、洗发水、指甲油里都有。”
........
审讯室视频暂停在蒋歌的画面,沈翊放大她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看见她左手一个指节的指甲颜色明显亮了一个色度。
沈翊“一一原来是她。”
车沿道飞速驶过,沈翊坐在副驾昏昏欲睡,又在听完了杜城的疑问后,强撑着眼皮回答:
沈翊“看视频的时候我就发现了,那些女孩儿的手都很好看。梁毅动的是脸,可他最爱的,却是女人的手。对于有这种嗜好的人,在指甲里藏毒是最好的下毒方式。”
杜城“那刘连明呢,他对手可没有这个爱好。”
沈翊“他不爱手,却好酒。”
杜城“只要把药粉夹在指甲上,趁端酒的时候就可以下毒。所以刘连明的酒里,才会验出有增塑剂。”
杜城“哎一一”
话音戛然而止,沈翊已在副驾上睡得酣甜。
杜城暗地里磨了磨牙:
杜城“.…太嚣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