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离开禁域之地，
进入万灵宗开始，
一直飞了约九十多万里。
所过之处，大多都是生机绝灭的苍白大地。
只有零星一些地方有一些城市村庄和山林绿色。
云儿停在空中，看着几乎一望无际，
生机全无的大地，良久不语。
曾几何时，她和很多普通人一样，
弱小，在那些修士眼中不过蝼蚁一只。
而如今的她，也成了曾经她只能仰望，甚至不敢想象的存在了。
一次争战，无数生命化为尘土。
两个人全都无言而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
“你当时不忍直视，现在是如何看我的？说实话。”
“其实设身处地，可以理解的，
普通人打急眼了也会不顾一切。
你们只是实力太强了……
性命攸关，呃……可以理解。”
“以前听说过，‘神仙不仁，以众生为刍狗’。
仙佛大能，本出自于平凡的话。
当时不明白，他们既出自于平凡，
为何成为神仙之后，就会视平凡为草芥。
曾经我相信，如果将来我成为了仙，
我一定不会成为书上说的那样的神仙。
呵，那时的我，真是太幼稚了。”
“我觉得你和别人就不一样啊。
因为凤儿，帮凤翎笑他们，
因为承诺，明知危险，还是出手救凤翎笑。
还有对待琳儿，笨笨它们，有情，有义。
不像有的修士大能，
是真的不把普通人的生命当回事，
那才是真的没了人性。”
“我现在就快要彻底不是人了。”
“不不不，这回的事情……”
“我没有骂自己，是在阐述事实。
实力越强，地道对我的影响就越大，
加上了解的有层次的东西越多。
很多东西，在我眼里已经变得和以前不同了。
如果以前，面对眼前这种惨景，
我会和你一样，觉得这是无比大的罪孽。
像你，担心我会有负担，就是说假话也要劝我。
其实我没有多少负担，
如今的我，只需闭上眼睛打个盹，
数十上百年的时间就过去了。
这片大地，依旧是人口繁盛，绿意盎然。
没人提，甚至不会有人知道。
这片大地上曾有无数生命，
因为我们的一场激战，全部死去。”
沈惊蛰不知道说什么了。
也不用劝解了。
普通人都知道，伤口再大，
但对最多不过百年寿命的普通人来讲。
抚平它，百年已经足够了，甚至用不了百年。
更何况是对有漫长寿命的修士大能呢。
如她所说，对他们来说，也就打个盹，
闭个关啥的，匆匆百年也就过去了。
一切就会和没发生过一样。
她说的对，他们这个地步的人，
真的已经不能再算是人了。
也就是说，她早晚也会变成一个完全不再算是人的家伙吗？
可是。
忽然一下，他反应过来，抓住了一个重点。
“哎云儿，你是‘快要’不是人了，
那你现在还有多少人的东西？”
“差不多还有……五分之二，或许更少。”
“那你要是完全没了人的心性会咋样？”
她忽的笑了，说道：“我如何知道啊？”
“你的变化主要是因为掌控地脉，受的影响越来越大所致。
有没有什么办法别让它们再影响你啊？”
“自然有了。”
“那你……唉，你是不会那样做的对吧？”
“你希望我那样做吗？”
“如果代价是死亡，我希望你继续变强。
就算最后变成了神殿里神像一样的人，起码你还好好的活着。”
“这次没有灵的话，我就死了。”
“哎对了，灵是什么样的存在？它会不会有办法？”
云儿又笑了，她没有嘲笑的意思，她就是想笑吧。
“你觉得天地有情吗？”
“天若有情天亦老，地若有情，海会枯，石会烂。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嘛，它们怎么会有情。”
“灵和它们差不多，
我没达到它那个地步，
无法真正的懂它。
可我很明白一点，
‘永远不要用人的认知去思忖它们’。”
沈惊蛰沉默了，虽然很不甘心，
但他也知道，她说的应该是对的。
“哎对了，你和它交流的时候想了我，是不是提到我了？”
“对，它说我脑子生虫了，
问我要不要把虫子弄出来踩死？”
“我……(=°Д°=)？！”
一场大战，
让万灵宗的修士减少了八成多，
特别是那些修为高的。
当时是云儿的主要攻击目标。
活下来的，好多都是比较普通，修为低的弟子。
放眼望去，万灵宗总部许多地方都是一片狼藉。
修为平平的弟子御物飞行，都在忙碌着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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