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默契又亲昵的模样，让桓钦眼眸发红，落下一滴泪来。
如果，他也能像应渊那般，当一个光明磊落之人，是不是，她就会多看看他？哪怕是多几眼。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站在对立面，需要到达你死我活的境地，甚至，她眼里心里只有应渊一个，脸上的笑容也是因为应渊。
这么多年，他从未见她笑得如此开心放松。
其实，有小炁陪伴的那千年，哪怕去布星亭任职，他都不会觉得那么孤单，甚至久违的放松。
他之前甚至有一瞬间想过，要不要放下，可是布星亭的孤寂，那漫天的繁星，腰间的百炼钢，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
所以那份安宁，是被他放弃的，他为了大业，还是放弃了小炁。
如今这样的结局，他不恨，因为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失败了就是死。
正如当初小炁问过的。
可是能接受是一回事，不甘心，也是一回事。
“小炁……”
漆清梦转头看他，发现他居然还没死透，思索着要不要再去补一剑。
不过想了一下，觉得没有必要，因为小师兄出手，桓钦十有八九是没法活下来的。
顶多就剩一口气。
而且，桓钦现在看她的眼神，她不知为何，并没有心中想的那般畅快，反而是感慨居多。
当真是风水轮流转。
“你还想说什么？”
漆清梦在他面前蹲下。
“杀我吗？”
如果别人背叛她，她会恨不得把人给抽筋剥皮，置于死地。
毕竟像她这种人，死也会拉一个垫背，没死重伤的话，还会想着回去报复。
桓钦，其实和她很像。
“不……”
却见对方摇头否认了。
“在你祭旗之后，我就发过誓，等得到楮墨把你复活，我绝、绝不会再伤你。”
“先前，我不知道是你，才会生气将你重伤，对不起。”
桓钦咳了好几下。
漆清梦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任何动作，眼底罕见地迷茫了。
为什么桓钦的反应和她想象的不一样，他不应该恨她、想杀她吗？
如今他会输得一败涂地，可是她和小师兄联合火德元帅、月瑶仙君等人布局的。
桓钦朝她伸出手，想抹掉她嘴角的血迹，见她下意识地后退避开，失落地收回手。
“我能问问，你的名字吗？”
漆清梦奇怪地看着他。
她猜不出桓钦什么心思，不过想着桓钦都要死了，告诉他，让他死个明白也无妨。
“我是漆清梦。”
“清梦，清梦……”桓钦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竟然说了一句：“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好名字，好名字。”
原来那时候在布星亭喝酒时，应渊念的那句诗，是这个意思。
“原来，这就是你的名字。”
他的声音渐弱，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小，逐渐趋近于无。
桓钦周身的仙力涣散，目光就那样望着漆清梦，慢慢地失去了焦距。
不过刹那间，身躯便化作荧光，彻底地消散在这片天地之间，什么都没有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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