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玟小六聊天的玱玹注意到她的动作，柔声叮嘱道：“阿念，不要喝太多，这是烈酒，小心醉倒。”
“害，没事的轩哥，这里坐的都是自己人，况且你还在这呢，就算清梦醉倒了，你不是也能带她回去吗？”玟小六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玱玹笑道：“我是担心她酒醒后会嚷嚷着头疼。”
玟小六了然。
“轩哥真是疼爱妹妹。”
皓翎忆听着他们说的话，只是嘴角一扯，什么都没有说。
抬眸时，余光瞥见一个女子对桑甜儿这个新娘一脸鄙夷之色。
她思索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麻子的媳妇儿春桃，麻子和串子是被玟小六捡回来养的人族，这春桃和桑甜儿往后应当算是妯娌了。
想来春桃会如此是因为桑甜儿原先的身份，对她心里难免有些不满。
不过这世道，能够好好活的话，谁又会愿意在那种地方谋生？
无非是走投无路罢了。
人品过得去就够了。
喝了几碗酒，她便借口有事先离开了，玱玹想同她一起，被皓翎忆给按了回去。
离开回春堂，朝着西街最后一间屋子走去，轻车熟路地选择了个人少的地方，她直接翻墙而入。
刚落地就对上涂山璟看过来的目光，她尴尬地轻咳了一声：“不想麻烦柯老，我就翻墙了，这样比较方便。”
涂山璟收起书，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那双眸子依旧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生机都显得格外黯淡。
这么久了还是这幅样子，皓翎忆皱起眉头，这样日益消沉下去，她让人救涂山璟的意义又是什么？
一个不想活下去的人，就算治好了身体上的伤，也无济于事。
“青丘公子，是打算就这样认输了吗？”
她走到涂山璟面前，在旁边的石椅坐下，自顾自地倒了杯茶喝。
涂山璟垂下脑袋，用沉默回答。从他被兄长算计，被酷刑折磨三年，被红颜知己冷眼相待，被碾碎所有骄傲自尊的时候，就已经输了。
输得非常的彻底。
“真让人失望。”
她转着手里的茶杯，指尖扫过上面的花纹，眸光淡漠。
涂山璟没有任何反应。
“你当初奄奄一息的时候明明有求生的欲望，可是把你救回来后，反倒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真是奇怪。”
“为什么呢？”
涂山璟抬眼看她。
“我，不想回去。”
他声音沙哑又迟缓地吐出这一句话。
“逃避可耻，却有用，只不过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一时也好。”
皓翎忆明白了他的意思。
“随你。”
这是他自己的决定，她理解且尊重。
涂山璟扯出一个笑容：“谢谢你，王姬殿下。”
他曾远远地见过皓翎忆一面，那时对对方的初印象就是一个骄纵高傲的王姬，很是明媚无邪，没想到私底下的性情跟他想象的截然相反。
好歹被誉为经商天才，涂山璟怎么可能不知道皓翎忆救自己是带着目的的，但是那又如何？人家是真的实打实的救了他一条命。
之前伤得有多重他自己心里很清楚，要不是有珍贵的灵药吊着命，又被打断腿重新接骨，他就算伤好了也会变成一个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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