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眼,就可以看出离仑的脸色很差很难看,前所未有的难看。
暄禾瞥了下那难得被离仑带回来的小妖,发现是傲因。
类人,手为利爪,生长于西荒火山,身上带着一股萦绕不绝的硫磺味,喜食人脑,行动迅猛敏捷。
按理说应当是只极为凶狠的妖,此时看着,身上的伤势却极多。
衣服松松垮垮的,布满了变黑变干的血迹,裸露出来的皮肤满是伤痕与红痕,好似曾受到了什么虐待。
“离仑,这是怎么了?”
放下手里即将完成的阵法,暄禾小跑迎过去,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家伙不对劲,脸色很白,额头在冒汗,好像是哪里不舒服。
刚去碰他的胳膊,便听见他闷哼了一声,却没有抽回手。
暄禾连忙将他的袖子挽起来,看到的便是被灼烧得焦黑,已经逐渐显露出槐树树皮原形的手臂。
她的目光变得凝重起来。
“不烬木?”
离仑低低地嗯了一声,终于忍不住,嘴里的血开始往外涌。
暄禾心中一惊,连忙拿出帕子给他擦,又用大量的法术给他治伤,尽量将不烬木带来的伤害压制到最小。
直觉告诉暄禾,这件事情跟那只被离仑带回来的傲因有关系。
“谁伤的你?”
“朱厌。”
他的目光带着悲伤与愤懑,甚至是透着一股失望。
暄禾微微睁大眼睛,低垂的眸光抬起,掩饰不住的,是震惊和错愕。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待在槐江谷太久没出去耳朵坏掉听错了。
怎么可能会是朱厌?
他们两个这些年不是感情挺好的吗?朱厌为什么会伤害离仑?
而且,不烬木可是万火之王,对于真身是槐树的离仑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朱厌不可能会不知道才对。
他们这一趟出去,究竟发生了什么?
伤势被压下去后,离仑突然俯身抱住了暄禾。“我在人间杀了人,虽然冲动了,但是我并不后悔,凭什么只准人杀妖、折磨妖、凌辱妖,却不许妖杀人?”
他的语气带着浓浓的不甘与愤怒,将在人间所看见的、发生的,全盘托出,并不觉得自己杀人有什么问题。
言辞之中的偏激显露无疑。
最后才缓和下来:“阿禾,过不了多久,白泽神女就会来抓我,我可能,没办法继续留在这了。”
暄禾推开他,认真地问:“那你的伤该怎么办?这可是不烬木造成的,继续拖下去你会魂飞魄散的。”
离仑凄苦一笑:“本来就没什么办法,不是吗?”
为了救那些小妖搭上了自己,这是离仑没有想到的,可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样做。
妖族可以自相残杀,也可以被人类所杀,但是绝不能是被人类所囚禁凌辱折磨。
“你逃吧,我去找找看有没有可以帮助你克制不烬木的办法,在我找到法子之前,可别死了。”
暄禾不敢再去碰他的手,心想着离仑就算逃也只能逃得了一时,总会被抓。
至于朱厌那边,她也会去问清楚,这件事导致平时要好的两妖之间发生罅隙,不能只听一妖的说法,还要看看朱厌那边是怎么说的。
不过,离仑身上被不烬木灼烧的痕迹不假,就算他动手不对,朱厌可以制止,为什么非要攻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