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仑一怔,有些失神。
如果阿禾还有记忆的话,知道他有这样的想法,一定会制止他、教育他,不准他这么做。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
冷眼旁观,事不关己。
本来心里很生气,可现在发现沈清梦的反应,离仑整个人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犹如被浇了一盆冷水。
沈清梦好奇:“你为什么这么恨他?”真的只是因为暄禾的死吗?
“他维护人类,用不烬木重伤我,之后又帮助白泽神女一起封印我,血月之夜的时候更是杀害了你,我怎能不恨?”
“又有什么理由不恨?!”
本来还在生气的他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格外的难过:“其实我也恨我自己,要是不那么冲动,再多躲一日就好了。”
“当时我想杀白泽神女才会暴露了踪迹,跟赵远舟对上,导致最后被封印。如果我没被封印,说不定你就不会死了。”
沈清梦嘴角一扯。
她还没死呢,别咒她。
“为何说他维护人类?”
“当年我和赵远舟来到人间,因为下雨躲到了一家医馆去,却在那医馆的地下发现了一个地堡。”
“那地堡里面有很多铁笼子,里面关着各种妖,很多都是年纪比较小的妖,他们被折磨、侮辱、践踏,没有一个是完好无损的。”
“那些铁笼子上面都用诸犍的血画着符咒,让他们的妖力无法施展脱困。”
“我气不过,将那里的守卫杀了,把所有的小妖全都救走,因为实在是生气,打算在那医馆也大开杀戒,赵远舟为了阻止我,便将我重伤。”
沈清梦斟酌了一下。“那就是说,你只杀了地堡里的守卫?医馆的,还有那些去看病的患者,你并没有杀?”
“没有。”
离仑回答得认真。
阿禾不许他和朱厌作恶害人,在地堡,是他第一次冲动杀人。
后面朱厌阻止他,他能理解,但是也失望于朱厌会因此伤害他。
沈清梦捋了一下思绪。
看来这大妖虽然有作恶的念头,但是半路被赵远舟给腰斩了,还吃亏受了重伤,理念不同,就此产生分歧。
然后再加上赵远舟帮白泽神女封印他,又出现暄禾身死,所有事情叠加起来,至此,尽数爆发。
也不能说这家伙真的坏,只不过心是偏向大荒的妖族而已。
人与妖的立场终归是不同的。
朱厌的做法和离仑的做法,她都能理解,不过站在妖的立场上和站在好朋友的立场上,事情就复杂了。
她再次抛出一个问题。“如果暄禾没死,你还会恨他吗?”
这个问题却让离仑迷茫了。
如果阿禾没死,他还会恨赵远舟吗?
他不知道。
“我不知道。”或许,不会像现在这么恨就对了。
离仑身上所有的锋芒好像都褪去了一般,没有了刚见到时的那种侵略性和自信。
“你现在能够好好的,就足够了。”
能够再见到阿禾,是他利用分身来到人间得到的最好收获。
“你跟以前一样,还是那么喜欢穿紫色,我相信这世界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但我不信能声音一样,语气一样,甚至连眼神神态都能如此相像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