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梦愣了一下。
前几日，李相夷也在吗？
这本该是属于他的房间。
站在院子里的李相夷被发现了也不尴尬，见她突然开门，神色似乎有异，心中不解，却是走过来关心地询问。
“怎么了？”
沈清梦摇头：“没事。”
“你这是……”
李相夷见她穿得单薄，将臂弯处的披风展开，给她穿上系好。“睡不着出来走走，没想到逛来了这里。”
这番话是真是假，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披风很轻，能挡住风，可那重量，却像是重到了心坎上。
沈清梦抬眸看他。
“那我陪你逛一会儿？”
“好啊！”
李相夷含笑点头。
将房门关上，两人开始在宅子里闲逛，沈清梦却是有目的性地路过了每个人居住的院落。
这个时辰，漆木山和岑婆已经歇下了，屋内并没有烛光，但是院子里还留着两盏灯笼照明。
而李相显的房间里，房门大开，屋内坐着的两人一览无余，李念清正一脸认真地在下棋。
沈清梦远远地看了一眼，并没有打扰，就这样完成了这场无声的告别。
等到李相显和李念清察觉到看去时，外面两人的目光已经移开，走了。
“师兄，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成婚的？”
“二十二，在东海大战过后的第二年。”李相夷回答得极快，好像把这个时间刻在了心里。
沈清梦调侃他：“记得真清楚啊。”算起来，现在的李相夷也快四十了，但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出去说是二十多也会有人信。
“人生大事，怎么可能不记得牢一点呢？”他最开心的就是那一年了，既和心爱之人成为名正言顺的夫妻，也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哥哥，人生已然圆满。
沈清梦觉得也是。
像李相夷这般长情之人，对于这种日子必然不会去忘记，专情之人从不会说自己专情，而是在用自己的行动表达。
不知不觉间，走回到居住的院落，两人都停下了脚步。
“师兄，我能、抱一下你吗？”沈清梦迟疑地说出这句话，似乎觉得这样的要求有些过分，低着头。
这话确实有些突兀，让李相夷怔了一下，随后他哑然失笑：“当然。”
他大大方方地展开双臂，上前一步，将沈清梦轻轻抱入怀中。
耳边传来坚实有力的心跳，胸腔震动，上方传来一道声音：“小梦，不要让自己活得太累，一定要开心。”
沈清梦闭眼让自己沉溺在这个怀抱中，心道他果然聪明，这么快就猜到她要离开了。
意识终于支撑不住，陷入了混沌，迷蒙之中，看到了一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面上的轮廓却比她要温柔许多。
沈清梦试探着伸出手去触碰对方的眉眼，脑海里突然冒出许多记忆，那一刻，她看见了自己曾好奇的红绸舞剑，以及，那个年少时极其意气风发耀眼的李相夷。
屋顶之上，满腔的爱意与毫不遮掩的热烈，灼人的目光像是要把她烫伤一样。
这是属于漆清梦的记忆。
意识到这一点，她收回手，对面的人瞬间化作点点星光消失不见。
等再度睁开眼时，清风拂过，树叶声响起，眼前依旧是那块熟悉的墓碑。
沈清梦眼角落下一滴泪。
一声轻叹息，道不尽的，是那心中升起的满腔遗憾……
（平行莲花楼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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