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晨光从医院病房的百叶窗缝隙里钻进来，在严浩翔苍白的脸上烙下细碎的金线。严浩翔慢慢的靠着宋亚轩肩膀上

消毒水气味里，窗外的天空正泛起贝壳内壁般的珍珠色，远处楼宇的轮廓渐渐褪去墨色，第一缕霞光刺破云层时，严浩翔睫毛颤了颤，指腹无意识摩挲着宋亚轩的袖口。

朝霞如泼洒的蜂蜜漫过天际，将玻璃幕墙染成温暖的琥珀色。病床上的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和着楼下救护车呼啸而过的警笛，在这方寸之地交织成特殊的韵律。

严浩翔忽然轻笑，声音像被风吹散的棉絮

严浩翔原来日出是这样的

宋亚轩收紧揽住严浩翔的手臂，看那轮红日挣脱雾霭，把整座城市浸在毛茸茸的光里，就像命运吝啬地施舍给他们最后一点温柔。

朝霞的暖光渐渐铺满整个病房，严浩翔的头慢慢往下滑，最终彻底倚在了宋亚轩的肩头

宋亚轩下意识扶住严浩翔

宋亚轩怎么困成这样？

可回应他的只有监护仪突然拉响的尖锐警报，屏幕上的心跳曲线变成了刺眼的直线。

宋亚轩的手指僵在半空，不敢低头去看那张熟悉的脸。

宋亚轩阿严？

宋亚轩别闹了阿严？

他声音发颤，试图摇晃严浩翔的肩膀，可指尖触到的温度正在迅速流失。直到护士们冲进来掀开被子，他才终于看清严浩翔微阖的眼睑下，再不会有往日灵动的眸光。

不知过了多久，喧闹的抢救声渐渐远去。宋亚轩机械地拿起严浩翔枕边的手机，锁屏界面上还留着未发送的草稿框，光标在空白处闪烁。他颤抖着点开，二十多条被删除的草稿重新浮现，最新的一条写着："我......"再往前，是反复书写又划去的"我爱你"，每一个字都带着慌乱的删除痕迹，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严浩翔仍在固执的表达爱意

宋亚轩把手机紧紧贴在胸口，病房里的晨光照得他睁不开眼。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刺鼻，窗外的朝阳依旧蓬勃升起，可怀里的温度，却永远停在了这个清晨。

谢建国撞开虚掩的房门时，正撞见宋亚轩仰头望着斑驳的天花板，喉结剧烈滚动却发不出任何声响。那张向来温和的脸上满是干涸的泪痕，睫毛上还悬着未落的水珠，恍惚间竟像个迷路的孩童。

谢建国张了张嘴，准备好的安慰卡在喉咙里，视线扫过病床上平整的白床单，突然意识到严浩翔要他过来的目的

谢建国（OS：怎么就...）

谢建国手机突然收到定时邮件，是严浩翔发的

严浩翔【谢局，您好】

严浩翔【这是一封定时邮件，您看到时，我大概已经死了】

严浩翔【也许您会疑惑吧，但是两周前，从那个星期一的晚上之后，我的生命就开始倒计时了】

严浩翔【彻底进入最后一个阶段，倒计时两周】

严浩翔【所以我带亚轩出去玩，散心】

严浩翔【这件事情希望您不要告诉亚轩，他恨我讨厌我也好】

严浩翔【也希望您如果可以给亚轩转个文职吧，我想他远离危险】

严浩翔【这是我最后的请求，Y在此复命，任务圆满结束，仅死亡一人】

严浩翔【死亡名单：Y】

严浩翔【性别：男】

严浩翔【年龄：24周岁】

严浩翔【亲属：无】

谢建国眼眶发红，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