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篇（十三）

钥匙插进锁孔时，宋亚轩的手指在发抖。敲门声已经持续了五分钟，里面毫无回应，谢局给钥匙时那声“他最近熬得狠，别大惊小怪”此刻听着格外刺耳。

门“咔哒”一声开了，迎面而来的不是预想中的冷淡回应，是客厅地板上蜷缩的人影。宋亚轩的呼吸猛地顿住，行李箱“哐当”砸在地上，他几乎是踉跄着冲过去——严浩翔侧躺在冰凉的瓷砖上，眉头紧蹙，脸色白得像张纸，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得黏在皮肤上。

宋亚轩严浩翔？

宋亚轩跪下去，指尖悬在他肩膀上方，又猛地缩回来，像怕碰碎什么易碎品。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视线扫过对方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白，像是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直到这时，他才来得及看清这个所谓的“安全屋”。

客厅小得转个身都怕撞到墙，唯一的窗户被铁条焊死了大半，只留着顶端一道窄缝透进点天光。墙角的物资箱堆得快到天花板，葡萄糖瓶子在阴影里反射着冷光，旁边散落着几个空了的咖啡罐，空气里飘着速食面和消毒水混合的怪味。

严浩翔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喉结滚了滚，像是想说什么。宋亚轩这才敢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烫得惊人。

宋亚轩你发烧了？

他压低声音，指尖顺着对方的脸颊滑到下巴，那里有层淡淡的胡茬，刺得人发痒。记忆里永远整洁利落的严浩翔，此刻穿着皱巴巴的黑色T恤，手腕上还沾着点干涸的墨迹，像是趴在桌上睡着了直接摔下来的。

宋亚轩小心翼翼地把他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严浩翔的头歪在他颈窝，呼吸带着灼热的温度，吹散了他后颈的碎发。“水……”他含糊地吐出一个字。

宋亚轩这才发现茶几上有个空杯子，旁边还放着一沓没看完的文件，最上面那张写着“ confidential”的标签被咖啡渍晕开了一角。他腾出一只手去够水瓶，指尖碰到瓶身才发现是凉的，大概放了很久。

宋亚轩等着。

他把严浩翔的头轻轻放在沙发上，转身冲进厨房。狭小的空间里，除了锅碗瓢盆，只有角落里那箱自热食品。他烧了水，又翻出医药箱里的退烧药，回来时看见严浩翔已经睁开眼，正望着天花板发呆。

宋亚轩醒了？

宋亚轩走过去，把水杯递到他嘴边，

宋亚轩先喝点水。

严浩翔没动，只是转头看他，眼神还有点蒙，像是没认出人。过了几秒，他才扯了扯嘴角：

严浩翔你怎么来了？

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

宋亚轩我要来的

宋亚轩喂他喝了口水，又把药片递过去，

宋亚轩你烧糊涂了？自己发烧不知道？

严浩翔吞下药片，忽然笑了笑，带着点自嘲，想坐起来，却被宋亚轩按住了肩膀。

宋亚轩躺着。

宋亚轩的语气有点硬，指尖触到对方滚烫的皮肤，心里那点说不清的烦躁又涌了上来，

宋亚轩就你这样还当卧底？先照顾好自己行不行？

严浩翔没反驳，只是看着他。窗外的光从窄缝里漏进来，刚好落在宋亚轩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他忽然想起拍戏时，宋玄也这样对展逸文发过脾气，明明是担心，偏要装得凶巴巴的。

宋亚轩这地方……

宋亚轩忽然开口，视线扫过那些堆积如山的物资，

宋亚轩谢局是打算让你在这儿待到天荒地老？

严浩翔安全。

严浩翔说得轻描淡写，却悄悄往他那边挪了挪，两人的肩膀在沙发上碰到一起，带着点滚烫的温度，

严浩翔等这个案子结了……

宋亚轩等案子结了，你估计也熬垮了。

宋亚轩打断他，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烫，但好像没刚才那么厉害，

宋亚轩从今天起，我管你三餐。

严浩翔愣了一下，看着他眼里的认真，忽然笑了。

严浩翔行啊

他说，

严浩翔那麻烦宋警官多费心了。

宋亚轩没说话，只是低头去收拾那些散落的文件，指尖却在碰到“卧底身份确认”那几个字时，悄悄顿了一下。原来戏外的展逸文，比剧本里写的，要辛苦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