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阳光懒懒地洒在未央宫的青石板上，浣毓苓倚在窗边，看着青莺在庭院里修剪菊花。这个跟了她五年的侍女，近来愈发水灵了，藕荷色的宫装裹着窈窕身段，发间新簪的银钗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青莺，去库房取些沉水香来。"浣毓苓轻声吩咐，目光却落在青莺腕上那个陌生的翡翠镯子上——那成色，绝不是一个小宫女能有的物件。
青莺福了福身，转身时裙角翻飞，露出绣鞋上精巧的并蒂莲纹。浣毓苓眉头微蹙，这绣工分明是尚服局的手艺。
琉璃宫里，温潇椿正在翻看父亲新送来的家书。温怀远升任鸿胪寺卿后，公务愈发繁忙，字里行间却透着几分忧虑："近日查西域贡品旧档，发现癸亥年有批香料下落不明，其中混有异域奇毒……"
"小主。"琴澜匆匆进来，"奴婢刚听说，青莺昨夜在御花园遇见了皇上。"
温潇椿指尖一顿。她想起昨日去未央宫时，浣毓苓欲言又止的神情。正要细问，忽听外间传来一阵骚动。芝桃小跑着进来："茉莉轩的苏答应来了，说是特意来谢小主。"
苏妍歌今日穿了件簇新的水红色襦裙，发间金步摇随着步伐轻晃。见礼时，腕上的金镶玉镯与温潇椿妆奁里那支竟是一对。
"多亏姐姐当时命大，要不然嫔妾还不能得到今天这一切。"苏妍歌笑吟吟地奉上个锦盒，"这是家父从江南捎来的雪蛤膏，最是养颜。"
温潇椿不动声色地让琴澜收下，目光却落在苏妍歌颈间若隐若现的红痕上。
琉璃宫主殿内，嘉嫔正对着铜镜试戴新得的红宝石耳坠。镜中突然多出个人影——青莺跪在地上，手里捧着个绣着缠枝纹的香囊。
"事情办得如何？"温湘莞头也不回地问。
青莺声音发颤："皇上昨夜确实收了奴婢绣的帕子，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今早李公公来传话，说皇上将奴婢赐给鸿胪寺温大人为妾。"
嘉嫔猛地转身，金护甲掐进青莺下巴："好个吃里扒外的贱婢！"她忽然想到什么，冷笑道，"也罢，温大人不是正在查香料案吗？你正好帮本宫盯着。"
夜色渐浓，温潇椿独自在灯下查看父亲的信。信中提到皇上突然赐了个宫女到府上，那女子竟对西域香料颇为了解。窗外忽然传来三声鹧鸪叫——是她与浣毓苓约定的暗号。
浣毓苓进来时脸色煞白："青莺不见了。我今早发现她偷翻我的妆奁，傍晚就听说……"她哽咽了一下，"皇上将她赐给你父亲了。"
温潇椿手中的信纸微微发抖。她想起苏妍歌今日反常的殷勤，想起父亲信中提到的香料案，一切都串联成一张无形的网。
"毓苓，你看这个。"她取出妆奁底层那支金镶玉簪，"这是墨竹清当年给我的信物，簪头可以旋开。"
簪身中空的暗格里，静静躺着一小包褐色粉末——正是癸亥年失踪的西域奇毒。
五更时分，鸿胪寺突然火光冲天。温怀远灰头土脸地被侍卫搀出来，身后跟着衣衫不整的青莺。
"大人！"青莺突然扑向燃烧的卷宗阁，"那些西域文书还在里面！"
温怀远正要阻拦，却见她在火场边缘突然转身，将一个荷包扔进火海。荷包燃烧的瞬间，爆出一股诡异的甜香——与冷宫废墟里那方焦帕的气息一模一样。
远处宫墙上，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隐入夜色。月光照亮他腰间玉佩上的"毓德"二字，又很快被乌云遮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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