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宫内,淑妃冷氏斜倚在贵妃榻上,指尖轻抚着新得的鎏金护甲。窗外雨声淅沥,映得她眼底寒光更甚:"温潇椿,本宫回来了。"她突然攥紧手中丝帕,"命大又如何?这深宫里的债,总要一笔笔算清楚。"
身旁大宫女低声道:"娘娘,太医院传来消息,椿嫔的毒已解,胎儿也安稳了。"
"安稳?"淑妃冷笑一声,从妆奁底层取出个瓷瓶,"去告诉苏妍歌,本宫这里还有更好的'醉春风'。"瓷瓶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瓶底刻着"癸亥年冬制"。
琉璃宫内,温潇椿倚在窗边,望着院中那株老梅树出神。雨滴顺着叶片滑落,让她没来由地心口一疼。
"娘娘,该喝药了。"琴澜捧着药碗进来,却见主子茫然地转过头:"方才...是不是有人来过?"
芝桃手一抖,帕子掉在地上:"是...是御贤王来请安..."
"御贤王..."温潇椿喃喃重复,忽然一滴泪落在手背,"为什么我一想到他,这里就疼?"她指着心口问道。
窗外传来脚步声,墨竹清立在雨中,隔着窗棂与她四目相对。他嘴唇动了动,终究只是深深一揖,转身消失在雨幕里。
养心殿内,墨辰逸正在批阅奏折。朱笔在"冷玄奏请立淑妃为后"的折子上顿了顿,突然道:"宣御贤王。"
墨竹清入殿时,肩上还带着未干的雨水。帝王头也不抬:"知道朕为何宣你?"
"臣...不知。"
"啪"地一声,墨辰逸将奏折摔在他面前:"冷氏一族逼朕立后,太后让朕处置你。"他忽然起身,一把揪住弟弟的衣领,"可朕觉得潇椿和你也没有必要死不往来。"
墨竹清瞳孔骤缩:"皇兄...?"
"因为朕要你亲眼看着,"帝王的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这孩子是如何唤朕父皇的。"
慈宁宫内,太后手中的佛珠突然断裂,檀木珠子滚了一地。
"孽障!"她指着跪在地上的墨竹清,"先帝在世时就说过,你们兄弟迟早要毁在一个'情'字上!"
墨竹清重重叩首:"儿臣愿去守皇陵..."
"想得美!"太后将茶盏砸在他身上,"冷家虎视眈眈,你皇兄需要助力。即日起你去兵部,没有哀家懿旨不得入宫!"
夜深人静时,温潇椿从噩梦中惊醒。枕边不知何时多了个锦囊,里面装着半块烧焦的糖糕,和一张字条:"阿姊,对不起。——莞"
她怔怔地看着,忽然头痛欲裂。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五岁的温湘莞躲在假山后哭闹,她偷偷塞去的糖糕;十岁时妹妹坠马,她扑上去护住时耳后被碎石划出的伤痕;及笄礼那日大火,她把吓呆的湘莞推出门外,自己却被困在火海...
"琴澜!"她突然抓住侍女的手,"我妹妹呢?"
淑妃正在梳妆,忽见铜镜里多出个人影。温湘莞一袭素衣立在殿中,手中捧着个木匣:"娘娘想要的东西。"
匣中赫然是半块兵符。
"湘嫔果然识大体。"淑妃笑着去接,却被猛地扣住手腕。
"这里面淬了'朱颜改'。"温湘莞声音冰冷,"娘娘若再动我长姐分毫,明日冷玄就会收到您与毓德太子往来的密信。"
翌日清晨,墨辰逸在御花园"偶遇"正在采露的温潇椿。
"爱妃气色好多了。"帝王抬手为她拂去鬓间落花,却在触及她肌肤时感到明显的颤抖。
温潇椿垂眸:"托陛下洪福。"
"恨朕吗?"他突然问。
风过梅枝,吹散她几不可闻的回答:"臣妾...记不清了。"
墨辰逸大笑离去,却没看见她袖中攥紧的帕子——上面绣着"竹清"二字,针脚细密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