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尚天和楚黎卿领兵回到汴淮城,军队浩浩荡荡的入城。尚天和楚黎卿骑马直奔皇庭,面见圣上,将边关战况仔细告知,圣上下令给战死的将士家属以犒劳告慰,虽然此战未胜,但毕竟事出有因,他二人誓死守卫边疆,劳苦功高,照旧给了封赏。
出宫的路上,遇到几个小宫女,隐约间听到说姚元妃在寝宫中遇刺什么的,但也没有细做打探就离开了皇宫。
他们回到了府邸。看着那红油木漆制大门和高高的府墙,大门上一个金色的牌匾写着四大字“护国公府”乃当今圣上御笔钦赐。大门上还有一对绿油兽面锡环,门两侧摆着大石狮子,门顶上延伸出去的房檐上挂着檐铃,微风拂过,叮当作响。
尚天敲响大门,一个老者带着两个小厮将大门打开,此人是府中管家,姓范。范管家见到少爷和小姐回来了,面上露出欣喜之色赶紧让他二人进来。随后让人去通传。
府中宅院多修二层楼阁,种有很多樱花。假山曲水,回廊幔帐,青石板路,庭院飞花,甚是雅致。
“老爷,夫人,二少爷和卿姑娘回来了。”一个青衣丫鬟高兴的喊道
“小天,小黎。”楚邱高兴的声音传来
后院之中,一名年过四十的男子,站在樱花树下,头戴玉质发冠,身姿挺拔,目光有神,有着不输年轻人的神采。此人便是楚家家主——楚邱,这时屋中也走出来三名女子。中间那位年纪稍大,身着深绿色衣裙,梳着简单的发髻,容貌清秀淡雅。可以看出年轻时便是温婉闺秀。她便是当家主母——琼琚。左侧那名女子身着一身红衣,芙蓉秀面,略施粉黛,双颊晕红,星眼如湖水荡起的涟漪,颇为美丽。是尚天的妻子,刑部尚书嫡女——玉北雁。右侧则是楚家养女荆晚照,身穿淡黄色襦裙,眉目如画,长发如瀑,亭亭玉立。
“父亲,母亲。”
两人跪下向二人行礼。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楚邱将二人扶起“走,我们进去说话,外面天凉。”
楚邱和琼琚坐在正位上,其余人则坐在两侧。
“此次停战为父都清楚你们心中莫要有怨气,你们的大哥这段时间也传信回来,夜和氏联合几个部落攻打我朝南疆城池,此次来势汹汹,故圣上做出此决断,割舍了淮南十四州。”
“父亲的话儿子明白,儿子相信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淮南十四州迟早会回到我朝手上。”
“对,一切都是暂时的。”
楚家二子二女,但尚天和荆晚照并非亲生,而是养子养女。尚天是楚老将军出征蜀地时在路上捡的孤儿,当时尚在襁褓之中,实在可怜,也曾为其寻找父母,但是未果,便将其收为义子,因当时前往蜀地,曾有一首诗“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便将其以尚为姓,以天为名,取名尚天。十六岁便和父兄征战沙场,成了一代少年将军。
荆晚照原是荆家遗孤,荆家也曾是士族门第,荆家家主荆铎曾位居上卿,位高权重,后因贪污赈灾银两,欺君罔上,诛其九族。荆家本有一子一女,可下狱当日儿子不见了,女儿被其母亲送出府托付给了楚家,荆楚两家本是世交,楚家必不会袖手旁观。楚老先生便以边疆孤女之名养在府中,以金为姓。后因其精通乐理,弹一首好琴,进宫做了宫廷掌乐,成了女官。
“对了,父亲。”楚黎卿似想起了什么说道:“刚刚我和二哥从宫中出来,听闻宫中姚元妃遇刺,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里楚邱叹了口气说道:“近日朝堂之上,众臣都在劝说圣上立后,皇后娘娘薨逝已有一年之久,如今丧期已过一年,后宫不可一日无主,众朝臣都认为晋贵妃和姚元妃是皇后的最佳人选,但圣上迟迟没有做决断,就在这期间姚元妃突然遇刺,人们便猜疑与立后一事有关。晚照啊!那夜你在宫中知道的比父亲详细,你和他们说说吧!”
“是,那日说来也奇怪,宫中守卫向来森严,这贼人竟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春华宫,当时夜也较深,春华宫内元妃娘娘和一众宫人应是都已经歇下,想是还未睡熟,元妃娘娘醒了过来,看见贼人就大声呼救,春华宫上下立刻被禁卫包围,一众宫人护住元妃,最后刺客被禁卫拿下,还死了两名宫婢,元妃娘娘也受了伤,但索性并无大碍。”
“可有查出是何人所为。”楚黎卿问道
“没有,刺客全都死了。”楚邱答道
琼琚见大家神色都有些紧张,在堂中说话的时间也有些长了,琼琚就命他们都回去歇息,晚些好用膳,他们就都各自回到屋中。楚黎卿在青叶和幻苏的侍奉下沐浴更衣,青叶和幻苏是自小与二人一同长大的,也是一众侍女中最能干的。荆晚照坐在榻上喝茶等待。半个时辰后,楚黎卿走了出来,褪去了一身甲胄,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襦裙,头发简单的挽起,带着简单的发饰,皮肤白皙,齿白唇红,美如冠玉。
“战场上还当真没有削减你的美丽。”荆晚照感叹道
“不要打趣我了。还是和我说说我不在的时候过的怎么样?”
“过的还好,自从二哥娶了嫂嫂,我在府中又多了说话的。如今年关将至,乐庭也忙了不少,听说今日你们能到达帝都,便告假半日在家中等候。”
“那晚你在宫中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危险倒没有,不过那日说来也巧,乐庭事务格外的多,我与另外两位掌事一直忙到夜里,突然就见到宫中禁卫都往一个方向跑,再后来就听说姚元妃遇刺。”
“你无事就好,但你在宫中还是要小心。”
“这你放心。”
“还有我刚刚回来,能否为我弹上一曲啊?”
“能。”荆晚照对她很是宠溺
随后取来了琴,庭院之中响起了弦乐之音,悠扬婉转。
玉北雁是当朝刑部尚书家的嫡女,也曾是荆晚照和楚黎卿的闺中密友,玉北雁也时常来楚府做客,一来二去,见尚天的次数也就多了,见尚天英俊果敢,身姿挺拔,为人也很好,便芳心暗许。后来尚天到了议亲的年纪,琼琚也十分喜爱玉北雁,便私下里问过尚天的意思,尚天也说对玉北雁颇有好感,琼琚也和楚邱商议,楚邱也觉得此事可行,便也去了玉府问了玉家的意思,玉家夫妇也觉得尚天不错,少年将军,又有军功在身,也同意了亲事。那日汴淮城,永胜将军尚天三书六礼,八抬大轿迎娶刑部尚书嫡女玉北雁为妻,十里红妆,风光无限。
此时,夫妻二人正在屋中叙话,尚天也褪去了甲胄,换上了一身深蓝色的衣裳,头戴玉冠,与平常战场厮杀的他不同,到多了几分翩翩少年郎的感绝。
“这段时间里我和小黎、大哥都不在,晚照也忙于乐庭之事。照顾父亲母亲你辛苦了。”尚天握住妻子的手关心的说道
“我既嫁给了你,就是你们楚府的人了,照顾公爹和婆母,不是应该的嘛!”
“就知道你这么说。”尚天用食指轻轻地碰了一下玉北雁的鼻梁,又说道:“等哪日空闲我们去外面逛逛,怎么样?”
“那感情好呀!那就去绿南街那边,怎么样?”
“好,听你的。”尚天宠溺道
大舜的兵马也已经到达了城外,段阿淳已经带领军队入城。大舜的冬季白雪飘飘,不同于江南的翠绿,雪已经下一日,没有要停止的迹象。少年人骑着马独自立在风雪之中,将脸上的面具摘下。远方一个少年骑马而来,只见那少年一袭青衣丰神俊朗,眉目含情,有着恰到好处的风流,此人便是真正的庆恭王府世子姜翳。那少年与他并肩而立,望着不远处的永安城。
“没想到下了这么大的雪,你还会出城来接我。”
“你不会是故意在这里等我吧?”
“你认为是那便是。”
“我确是来接你的,一国太子回城怎么能连一个迎接的人都没有呢?”
过了片刻又说道:“喂,我说,你还要杵在这里多久啊?不进城啦?”姜翳催促道,虞锦泽并未作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朝堂上那些个老头嘛,不过那些老头也是,自你封为太子以来,出谋划策,亲自出征,才能这么快击退西面的狄族,可他们的内心竟然还是不满。”
“不满就不满吧!想我活着回来的人,不想我活着回来的人现在都只能接受我活着回来的事实,他们要是有意见就都给我憋着。”此刻少年人身上的霸道无疑都被展现了出来
驾——二人驾马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