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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搅乱风云

长亭覆

这一日,晋贵妃亲手做了莲子粥来金乌殿看望圣上,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了脚步,云画不知所以,刚要开口便被贵妃制止住,殿内传来了谈话声,圣上似乎不是很高兴。

“哼,满朝文武不都护着吴家吗?这回朕看他们还怎么护着。”

孙大监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近日朝中,吴家被圣上治罪,其因是刺杀宫妃,勾结夜和氏。有人私下说吴大人家中有数株金缃茶,可满朝文武并不相信吴大人会做出这样的事,吴大人在朝堂上有些贤名,为人处事也都面面俱到,文武百官已经与圣上僵持了很久,直至昨日竟真的在吴宅内找到了金缃茶,将吴家的罪坐实,如今吴家已乱,官府上门抓人,圣上还吩咐若有不从者当既杀死,如今皆已经被下狱,抄家,吴大人之女姝妃娘娘也被打入冷宫,其家产都充了公,而刺杀宫妃一案也就此了结。

“吴家这次必须死。”圣上的声音很是阴冷

孙大监只是躬着身子不说话。这时外面的晋贵妃脸色非常不好,但依旧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笑着走了进去。一如往昔的端庄恭顺。

“臣妾参见圣上。”晋贵妃恭敬的行礼

“原来是贵妃啊!免礼吧!”圣上有些低声无力地说道

“臣妾是来给圣上送莲子粥的,现在天气有些凉了,做一些来给圣上暖暖身子。”她一边说着一边拿出莲子粥端到圣上面前

“贵妃有心了。”他接过莲子粥,轻舀一勺放入嘴中,细细品尝着“嗯,贵妃的手艺又精进了。”

“圣上喜欢就好。”

圣上一口一口的吃着,她满心欢喜,但想到圣上刚刚说的话,心中就有些不是滋味,正所谓唇亡齿寒,如今吴家倒了,那么下一个又是谁呢?她也是士族的女儿啊!她看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感伤。随后圣上说自己有些乏了,贵妃便又侍奉圣上休息了,圣上睡下后她便离开了。回宫的路上,她看到了姚元妃,姚元妃乃是太师姚治的嫡女,名元偣。进宫也已有十年,平日里时常出来走动,自遇刺以后便深居简出。元妃面容清丽,身子窈窕,又精通诗赋,极得盛宠。

“贵妃姐姐,真巧啊!在这里遇到你了。”元妃微笑相迎

“原来是元妃妹妹啊!”

“看着方向,姐姐刚刚是从圣上那里过来的吧?”

“是,近来天气越发凉了,我给圣上做了一碗莲子粥送过去,刚刚圣上乏了。我就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啊!姐姐想的总是比妹妹周到。”

“这里离启祥宫不远了,妹妹可否去坐坐。”

“好啊!说来妹妹也许久未去姐姐宫中了。”

两人来到了启祥宫,云画上了茶,然后带着一众宫婢离开殿内,元妃也让自己的贴身宫婢绮儿退下,她们关上房门侯在外面。

“刚刚便感觉到妹妹有话要说,如今就只有你我二人,想说什么你就放心说。”

“既如此妹妹便直说了。姐姐可有怀疑过自己遇刺是妹妹有意报复。”

晋贵妃闻言低头笑道:“我未曾害过你,又为何怀疑你会报复我呢?我知近来因立后一事人心猜忌,你我也都被推到了流言蜚语之中,那日你遇刺我也甚是担心你会怀疑我,不想你竟会先来问我。”

元妃闻言松下一口气,笑着说道:“我知那不是姐姐,后来姐姐遇刺,我也甚是担心你会怀疑我,我知姐姐不是在乎后位之人,也定然不会因此谋害他人,因为你我都清楚,无论我们谁坐上皇后之位,都不会真真正正得到圣上的心,因为没有人能够取代端惠皇后,所以最后无论谁当上皇后妹妹都会欣然接受。”

“妹妹究竟想要说什么。”

“今日妹妹前来是来问姐姐就真的不想知道是谁想害咱们吗?姐姐就真的相信眼前的真相吗?姝妃入宫数载,悉心侍奉皇上也无心争宠,最后却是如此结局。你我遇刺险些丢了性命,最后也是草草了事。伤害我们的人就是想让我们鹬蚌相争啊!”

“妹妹,如此言语以后莫要再说了,今日我就当什么都没听到。”

元妃知道一时之间晋贵妃难以想通,也就作罢,说道:“姐姐,妹妹所说都是良言,我们并不只是我们,我们更代表着我们的氏族,请姐姐好好想想妹妹今日说的话,若姐姐想通了就来我春华宫坐上一坐。”

然后转身离去。晋贵妃双手捂着胸口,回想着刚刚元妃所说的一切,又想起那日姝妃进入冷宫时的样子,也知道她日日在冷宫叫喊,乞求圣上重新审判,她坚信父亲是无辜的,可圣上面对多年侍奉自己的姝妃竟无一丝心软,心下不知如何,这个夜晚她也注定难眠。

数日之后,南疆捷报传回帝都,楚天慕带领楚家军击退夜和氏,瓦解了他们的部落联盟,此战胜利。今日早朝之时圣上夸赞了楚邱一番,楚邱曾身受重伤在床上躺了整整半年,虽无大碍,可身体也大不如前。也因自己军功卓越,楚家地位较高,得圣上猜疑,楚邱便以养伤为由,将自己留在帝都,非特殊时期不领兵出征,以安圣上之心,但楚家军的主帅依旧是楚邱,不容置疑。也因如此,楚邱觉得甚是对不起儿女们。

楚天慕击退夜和氏对楚邱以及整个楚家无疑都是一个好消息,但楚天慕也在来信中说道,南疆战后事宜还未处理妥当,年关之时恐不能归家,让父亲母亲见谅。楚家夫妇也不求什么团圆,只求他在外平安。

城南有一座府宅可谓是通天的气派,牌匾之上写着恒宣侯府四个大字,这座府宅便是端惠皇后的母族所居之处,但高家主君与主母已经不在人世,高家主君被圣上封为恒宣侯,主君死后,其子高爵风承袭爵位,成了新一任的高家家主。他也是仙逝的端惠皇后的孪生弟弟,地位显赫。

他年纪三十五六,坐在正位上,手枕着头,眼睛微闭,但却有一种莫名的威慑感,他的旁边还放着一盆富贵的金色花朵,下方还跪着一名美丽的女子。这名女子便是高爵风送进宫中的眼线,名叫秦颜,因眉宇间与端惠皇后相似,顺利的被圣上看中,将其封为美人。由此成为了自己安插在皇宫中的眼线。

“事情怎么样了,圣上可有说什么。”

“禀主人,圣上没有明确说要立谁为后,似乎还是有些不愿,至于晋贵妃和姚元妃她二人倒没什么动静,自遇刺后一直深居简出。”

“好,你继续监视,一有情况立刻传信。还有这个给你,有机会你就动手。”

“是。”

秦颜接过一个小玉瓶,无疑里面装着的是毒药。

秦颜披上斗篷,向外走去。屋内迎来了一片沉寂,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道:“后宫不安,朝堂不宁!且让我们看看后宫之中如何上演一部好戏。”

“如今的楚家当真是威风了,楚家军击退蛮族,又是大功一件啊!”

两日后,吴家被送上刑场,吴家家主与一众家眷都跪在刑场之上女眷都瑟瑟发抖唯有吴大人一人安静跪在那里,最后仰头看着天空。

“我吴家满门忠良如今蒙受不白之冤,圣上你听信奸人谗言,你也一定会被奸人所害,臣会在天上看着的。”

吴大人心中愤恨,恨圣上的决绝,忠君为国数载,最后含冤而死,他恨这世道的不公,忠臣良将得不到信任。然一切晚矣,火签令落地,刽子手手起刀落,人头落地鲜血淋淋。忽而天空阴云密布,一场阴雨挥洒大地。

在同一时间,圣上前来见吴姝妃,只因她自入冷宫以来便不吃不喝还吵着要见圣上如今她的身体每况愈下说想见圣上最后一面,圣上也顾及多年的情分来到冷宫,见到昔日的嫔妃他竟有些认不出,她发髻散乱眼睛无神,面容憔悴但依稀还保留着从前的明媚,她很漂亮在后宫之中算是拔尖,封号为姝,其中便有着姝色无双之意。

“圣上还真的愿意在来看妾一眼。”

“你曾经也是朕的妃子侍奉朕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来看上一眼倒显得朕绝情了。”

吴姝妃轻蔑的笑了,她缓缓起身走到圣上的身边,苦笑道:“是啊!入宫数载最后落得如此境地,圣上你是真的没有心吗?”

圣上在她眼睛中看到了杀意,吴姝妃从袖中拿出一块杯盏碎片向圣上划去,圣上立刻闪躲,孙大监见状立刻呼喊侍卫将姝妃拿下。

“我父亲忠心效力朝廷,任劳任怨你却不顾半点君臣情谊,我诅咒你这一生都得不到他人的真心,你这辈子都不会有真情。”

“赐白绫。”

孙大监闻言心中一颤,立刻带人处理接下来的事情,三尺白绫围在了她的脖子上,她含冤死去,死后不入妃陵,草席裹身被草草下葬,后宫中人得知消息时有人觉得她太傻,可有人却明白她只为求圣上赐她一死,留住最后的体面。

她入宫数载终是这个皇宫葬送了她年仅三十六岁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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