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与爱丽丝小姐谈话中知晓,在她记忆中包括我们的话只接待过两批人来这里。管家和她说这些是‘先生的朋友’,所以对待我们才这么郑重。”
原来他真的在努力套话啊?
郑毅默了默,他还以为对方在诊所时就调了一个到现在都作用成谜的不明液体。
张迁是听完全程的,他表情若有所思,像是在回忆。随后点了点头,表示确实有这段话。
“不对,新人副本是循环的,”郑毅看着他,“副本里的人不可能有这段记忆。”
“所以上一批人不是玩家?”张迁摸了摸下巴,问道。
“……”
太宰看向了不知何时站起来的女孩,朝他们说,“不如去问当事人怎么样?”
莉莉丝起身行了个标准的见面礼仪,精致脸上还是气鼓鼓的,她抱着不合少女心的玩偶,将视线投过来。不知为何对太宰敌意很大,但是没有什么攻击倾向。
“我跟爱丽丝是姐妹,我是姐姐,她是妹妹。我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父亲怕我孤单,就去孤儿院领养了一个孩子来陪我玩,不过我们的待遇都没差别——我们都无忧无虑地活着,直到那天。”
她的语气像个大人一样,娓娓道来。
“我们在花园游玩时,我正在编织花环想要送给父亲,爱丽丝突然俯下身拉住我,然后弄得我们俩满头都是绿叶,花环也散掉了。”
“‘怎么了啊?’我鼓起脸,有些气愤地看向她,但她却没有跟我一起打闹时的轻松,反而牵住我,神情很奇怪。”
“‘莉莉丝……父亲是不是、站在窗口?’她有些颤抖。我正欲抬头看去,却猛然听见玻璃破碎的声音——”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表情似乎变了一瞬,但终归平静,
“父亲跳楼了——这是一切的开端。我们最信赖的管家突然发了疯般开始大肆屠杀,城堡里顿时是一片血海。爱丽丝推着我躲进了暗道中,但是自己却被抓住……之后的事,估计你们也已经从她那里听说了。”
之所以那么感同身受,就是因为故事中的主角是自己。
“在这温馨又美好的房间中我始终惶惶度日,到最后管家不知所踪,幸存下来的佣人们找到我,等要接我时,我却不能离开房间半步,如同与外界隔了一面墙壁一样。”
“后来请高人看,他说这是因为爱丽丝小姐的执念化作保护我的屏障——想保护我的执念。”
每当月光轻柔地亲吻着屋外的门窗,在失去亲人、朋友,失去一切,恐慌到极点的莉莉丝蜷缩在角落时,都不知道有看不见的人影在默默守候她,为她布满泪水的脸庞上做着徒劳无功的轻柔擦拭。
所以太宰初次见到她时,尽管再怎么逗弄这个女孩,对方还是在暗门中一动不动。
而佣人知道她的小主人在这里,就每天坚持从暗道送饭。
第一个晚上见到的已经退休却仍然回来古堡工作的前任管家,因为担心小姐,仍然继续留下来工作。
那份忠实又慈爱的心曾被太宰误认为是对女儿的情感,所以他开始时猜错了。极端不对成的格局是一位不善言辞的父亲预感到危险、而为女儿打造的另一个安全隐蔽之地,而非收取玩家的性命。
莉莉丝抬头看了太宰一眼,红宝石般的眼瞳中闪着晶莹的光,泪水溢满眼眶。
这故事听得几人都有些沉默。
郑毅第一次听说这么详尽却又悲惨的副本故事,即使知道现在不合时宜,内心深受震撼的他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这句话来:
“莉莉丝小姐……你觉得你生活的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吗?”
“是。”
她回答的毫不犹豫,“即使这个世界凄惨又荒诞无比、让珍惜她的人遍体鳞伤,值得在意的事物少得可怜,但她曾经有爱。”
莉莉丝笑了,豆大的泪水从眼眶中落下,划下一道泪痕,“这会催生希望。”
“我知道你们是谁,知道你们的目的,却不知道你们去往何方。”她道,“如果你们想问‘副本’的来历,我无从回答。”
“在我的印象中,它在某天给我的世界带来不可挽回的灾难,让她变得如同地狱。而有一批又一批的人来到这个地狱,却又被她所害。”
“我看见发疯的管家身上的黑影仍然停留在古堡,但却对这里的人没了兴趣,只攻击那一批来的人。”
她看向了太宰,下面的话是对他说的。少年微微一愣,鸢色的眼瞳放大,倒映出一道清晰的人影。
“而某天,一个特殊的人随着一批人来到这里。他自称是一名济世救人的游医,待人温和又聪慧无比,很快略过那些人找到了我。”
太宰有些兴致不高,接上话:“……于是你们给他留了间诊所?”
莉莉丝微笑,这回笑得倒是发自内心的,语气意有所指:
“他对我说:‘我没时间救你,不过我认识一个特殊的孩子,他或许能帮到你。’”
太宰浑身起鸡皮疙瘩,撇了下嘴角,有点丧失交流欲望。
郑毅看见他的表现,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我本来没想理他,但又想万一呢?万一他真的有办法呢?就把爱丽丝的事告诉了他。然后他说很喜欢爱丽丝这个名字,就决定帮忙,”
“于是他按照爱丽丝……死掉的样子缝了一个玩偶,不知做了什么把那个黑影封印在里面,只要不出那个房间和我的手里就不会再伤人了。”
她随后有些抱歉地看向郑毅,“那次是我第一次出门有些兴奋,没注意玩偶脱手了才让它伤到了你,真的很抱歉。”
“没事,”郑毅有些懵懵地点了点头,“所以……你能出门是因为中原他先做了什么?”
看见小孩摔倒手贱去拉了一下,然后发现中计了把小孩放出来的太宰:“……”
在这等他呢?
“中原?”莉莉丝歪了歪头,不过也没在称呼上过多纠结,也没暴露对方的能力,“是这样的。”
“之后先生在花园的两边放了镜子,在那边埋葬着爱丽丝,但她的灵魂生活在快乐的城堡中,等待着有一日迎来解脱。”
所以爱丽丝的记忆中只有两批人到过这里,一个是森先生那批,另一个就是他们了。
她说:“我们在等你们,而且等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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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时宰扯了扯嘴角,他被雷的不行,“森先生有这么好心吗?还会缝娃娃——想象不出来。”
时意想了想,他倒是有点想法,“会不会是if线的森院长啊?”
黑时宰:“……最好别是。”
他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