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厚重的门在赵梦妍身后合上,仿佛隔绝了所有退路和光亮。
室内,酒气、烟味和一种名为欲望的粘稠氛围混合在一起,令人窒息。
刘伟见赵梦妍去而复返,虽然脸色依旧苍白,眼神空洞,但那份挣扎和抗拒似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般的顺从,他脸上的得意和贪婪几乎要满溢出来。
他哈哈一笑,站起身,肥胖的身体挪到赵梦妍身边,一只油腻的手极其自然地揽上了她纤细的腰肢,将她往自己怀里带。
刘伟这就对了嘛!梦妍小姐果然是聪明人,懂得审时度势。
刘伟放心,跟了我老刘,以后在B市,保证没人敢再为难你们赵家!
赵梦妍的身体在他碰到的那一刻剧烈地僵硬了一下,如同被冰冷的毒蛇缠上。
胃里一阵翻涌,她几乎要控制不住地推开他。
但脑海中瞬间闪过父亲憔悴的脸、摇摇欲坠的公司,还有……还有沈舒年刚才那“正义”却无比刺眼的关切。
就是那一眼关切,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奇异地点燃了她心中一股扭曲的怨恨之火。
凭什么?
凭什么她沈舒年可以永远干干净净、高高在上?
凭什么在她最绝望、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她得到的只是冷冰冰的“原则”?
而现在,当她被迫踏上这条最肮脏的路时,她又凭什么跑来扮演救世主?
她那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除了衬托自己的不堪,还有什么用?!
这股无法向苏明赫、向刘伟、甚至向命运发泄的滔天恨意,此刻找到了一个最“安全”、最“合理”的宣泄口——沈舒年。
是的,都怪她!
如果当初她肯帮忙,赵家或许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如果她刚才没有出现,没有用那种眼神看她,自己或许不会感到加倍的羞耻,或许还能保留最后一丝自欺欺人的伪装!
这样想着,刘伟那令人作呕的触碰仿佛也不再那么难以忍受了。
甚至,带着一种自暴自弃的毁灭快感。
沈舒年,你看啊!这就是你“公正”的结果!你不是想救我吗?你不是清高吗?现在,我偏要让你看不起的事变成现实!我的堕落,有你的一份!
她强行压下身体本能的排斥,甚至微微向刘伟靠拢了一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僵硬的笑容。
赵梦妍(声音木然)……刘局长,以后……还请多关照。
苏明赫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很好,猎物彻底入笼了。
苏明赫见状起身,假意客套道,
苏明赫刘局,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就不打扰您的雅兴了。梦妍,好好陪刘局。
刘伟早已迫不及待,搂着赵梦妍就往外走。
他们没有走酒吧正门,而是通过一条隐蔽的、专为VIP中的VIP设置的特殊通道。
通道铺着柔软的地毯,灯光暧昧,确保没有任何闲杂人等的目光能打扰到贵宾的“私密行程”。
赵梦妍像个没有灵魂的精致玩偶,被刘伟半搂半抱着,机械地挪动着脚步。
通道两侧光滑的墙壁模糊地映出他们的身影——一个脑满肠肥、志得意满的男人,和一个苍白、美丽却空洞的年轻女子。
每多走一步,她心中的恨意就加深一分,而这恨意,悉数转嫁到了那个此刻并不在场的“好友”身上,成为支撑她完成这场交易的精神麻药。
走出通道,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早已悄无声息地等候在那里。司机恭敬地打开车门。
刘伟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赵梦妍塞进了后座,自己也挤了进去,车门关上,隔绝了外界。
车子平稳地驶向不远处那家以奢华和隐私性著称的高级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早已预定好。
进入房间,刘伟便原形毕露……
整个过程赵梦妍始终睁着空洞的眼睛,望着天花板上华丽却冰冷的水晶灯。
身体承受着侵犯,而精神上,她一遍遍反复咀嚼着对沈舒年的怨恨。
每一次不适,每一次屈辱,都被她在内心转化为对沈舒年“见死不救”和“虚伪关心”的控诉。
这种扭曲的转嫁,像一层厚厚的盔甲,暂时包裹住了她支离破碎的自尊心,让她得以从这场可怕的噩梦中抽离一部分灵魂,勉强支撑下去。
她用自己的身体完成了一场交易,同时也用一种极端的方式,在心里彻底斩断了与沈舒年多年的情谊。
今夜之后,她们之间,只剩下利用、背叛和一道由恨意浇筑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