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试

南宫问天走近后开口道：“问雅，去吩咐后厨今日的早膳做得快些。”

“是！”南宫问雅说完，就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随后，南宫问天在东方铁心旁边坐下，开口问道：“昨夜睡的可还好？”

东方铁心道：“挺好的。”顿了顿，又继续道：“你方才练的那招可是九霄剑诀？”

南宫问天：“不错。”

东方铁心：“还记得你在百狩山山洞里说的话么，等我伤好了，我可以再找你同我比试。”

南宫问天：“记得。”

东方铁心：“那就现在吧，用你刚才那招。”

南宫问天目光移向东方铁心的手腕，有些犹豫。

东方铁心：“这伤昨天用了一遍阿雪的药，现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在东方海阁养伤的这些天，东方铁心好久都未碰过剑了，她实在憋的慌，每次想拿剑使两下过过手瘾，都会被一旁的侍女拦下，因为东方雄特意嘱咐过她们——“在小姐手上的伤好之前，切不可让她碰刀剑。”

这次来南宫城，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平日里不离手的凤凰剑，东方雄也没让她带来。

原本已经尽力在克制的东方铁心，昨夜在看过那些剑术册后已经“蠢蠢欲动”了，加之方才在看过南宫问天练剑后，再也忍不住了。更何况，她对九霄剑诀深感兴趣，已经不自觉地在脑海中构想了破解之法。

南宫问天也很能理解东方铁心的心情，作为一名剑客，剑就是一种精神寄托，长时间不让他碰剑的话，他也会很不适应。

再三犹豫和考虑后，看着东方铁心那充满渴望的眼神，南宫问天终是答应了下来。

东方铁心随意在南宫府上找了一把普通的银剑，南宫问天也换下了天晶剑，神兵威力巨大，普通的剑根本不可与之相较，为了不伤到铁心和保证比试的公平，他也找了一把普通的银剑。

偌大的庭院中， 两人持剑相对而立。顷刻间，两人之间的风都开始紧张起来，吹得两人的衣诀翻飞。

东方铁心身心合一，长剑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率先发起攻势。

剑光乍现，剑招碰撞，两人瞬间陷入激战。东方铁心的剑法犹如游龙腾蛇，华丽而凌厉，快速而灵活，让人眼花缭乱，防不胜防。南宫问天的剑法则如行云流水，挥洒自如，其剑势更是犹如雷霆万钧，每一次挥剑都能让人感受到强大的压力。

两人的剑尖在阳光下交汇，剑光闪烁，剑身碰撞发出清脆的哐当声。二人的动作极快，从远处看，就只能看见两道粉蓝的身影交混在一起，不分彼此。两道剑气纵横于整个庭院，甚至震落了海棠树上的多片海棠花瓣。

另一边，不知何时，西门孝北冥雷北冥雪已站在了远处观战，看得三人瞠目结舌。

西门孝：“你们觉得谁会赢。”

北冥雷北冥雪异口同声道：“别说话，安静。”

西门孝：“……”

庭院中，二人已僵持了许久，不分上下。忽然，南宫问天转变了攻势，开始以身运剑。东方铁心知道，他要用九霄剑诀了。果不其然，南宫问天的剑法逐渐充满了变化和迷惑性，起初如风雨般疾驰，后又时而如猛虎下山，时而如凤凰展翅，让人应接不暇。东方铁心逐渐感受到了压力，但她则是以不变应万变，将厚重的剑术与灵活结合，稳扎稳打，试图找到南宫问天的破绽。

在一次快速的交锋中，东方铁心执长剑向前攻去，南宫问天身形一侧，躲过了东方铁心的攻击，与此同时，剑锋却不经意间划过了东方铁心的发丝，樱粉色的发丝瞬间扬起，随风飘动，轻轻扫过南宫问天的面庞，伴随着一股浅浅的山茶花清香。

南宫问天微微愣神，眼中闪过一丝柔情，心绪也被打乱，先前缜密的剑法亦出现了破绽。

东方铁心并未察觉到南宫问天的异样，但见他的剑法露出了破绽，她攻势更加猛烈，剑光如练，剑影重重，南宫问天立刻回过神来，却已经来不及了，九霄剑诀的一招一式已被东方铁心化解于无形之中。

九霄剑诀虽已被破解，但南宫问天并未落于下风。交锋还在继续，但两人的剑招却越来越默契，攻守交替不断，仿佛已经融入彼此的生命之中。

突然的一瞬间，两人好像同时看准了时机，长剑直指对方的喉咙，也是在那一瞬间，两把剑几乎同时架上了对方的脖颈。

剑光消散，剑招声消失。两人相视一笑，不用明说，此一局，二人平手。

二人放下银剑，东方铁心道：“九霄剑诀果然名不虚传。”

南宫问天：“但你却知晓其中的破解之法。”

东方铁心：“昨夜在书册上读到，这九霄剑诀最大的特点是变化莫测，最忌讳慌乱应对，便猜测这破解之法是以不变应万变，但你如此强，我也算是侥幸。”

远处观战的三人也走了过来，北冥雷不住地称赞道：“你俩的剑术当真是登峰造极。”

西门孝调侃道：“一大早的，你俩这是要把南宫府的后院拆了啊。”

南宫问天回怼道：“南宫府的后院，与你西门孝何干。”

一旁，南宫问雅也跑了回来，道：“后厨的早膳准备好啦，快走快走。”

众人正欲回到屋中，却看见了也站在远处的南宫逸，也不知他在这站多久了。

南宫逸对他们点头微笑，示意他们尽快回去用早膳，但南宫问天知道，南宫逸这是有话要单独同他说。

待其他人都进屋后，南宫逸道：“刚才那一场，你二人平手？”

南宫问天：“是。”

南宫逸：“你可有刻意相让？”

南宫问天：“并未。一场比试之中，只有真正做到拼尽全力才是尊敬对手。我会留意不伤到她，但绝不会刻意相让。”

南宫逸听后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不置一言，转身就走了。

待南宫问天回去时，众人已经围着桌子吃了起来。南宫府上的厨子不愧是南宫城最好的厨子，粥、酥油、乳酪、糕点、煎饼摆满了整张桌子，味道还甚是不错。

众人边吃边闲聊了起来。西门孝又拉着北冥雷北冥雪讨论起一会儿去哪儿闲逛。

北冥雷：“阿孝，你还不打算回西门城啊，西门伯父给你寄的信堆起来已经有一尺高了吧。”

西门孝：“急什么，南宫城有好些地方我还没去呢。再说了，北冥伯父不也给你们寄了好多信。”

北冥雪：“我们一直有给父亲回信，你可给西门伯父回过一封？”

西门孝立刻转移话题，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南宫城全貌地图，摊在桌上，拉着北冥兄妹俩对着地图看看哪儿好玩，那场面着实好笑。

南宫问天和东方铁心只笑看着却并未参与，二人坐在一处，南宫问天道：“南宫城内，你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东方铁心：“想去的地方没有，不过我倒是有三个问题想问你。”

南宫问天双眉轻挑，示意她问。

东方铁心：“我房间桌上的那些书是你的？”

南宫问天：“是。从我房里随手抽了几本而已。”

东方铁心觉得有些稀奇，随手抽的竟然全是她感兴趣的，还真是巧。不过这些话她并未说出口，只道：“是几本好书。”

南宫问天：“你既喜欢，我可赠你几本。”东方铁心闻言刚想婉拒，南宫问天却已经起身了，“你跟我来。”

东方铁心也不好再开口拒绝，她想着能得几本剑诀册提升一下剑法也不错，索性就跟了上去。

正兴致勃勃讨论着的三人，看着离桌的二人有些疑惑。

西门孝：“他俩干什么去了？”

“不知道。”北冥雪低语道，她睫毛微微下垂，紫色的眸光也暗淡了些。

北冥雷当然知道自己的妹妹在想什么了，他赶忙给北冥雪夹了许多她喜欢吃的凤梨酥，开口道：“阿雪，这凤梨酥比北冥雪庄的还要可口些，你快尝尝。”

北冥雪无动于衷，只要有了心事，她就会没什么胃口。

另一边，南宫问天把东方铁心带到了他的房间。刚踏进去，就有一股淡淡的檀木香。他的房间说不上大却也不算小。右半边三面墙壁均被檀木制的书架覆盖，书架上摆满了书。三面书架的中间则摆放着一几案，那几案很高，上面放着笔墨纸砚和一香炉。左半边则被一古色古香的屏风遮挡着，想来应该是他的床铺衣柜。整个房间都透露着素净典雅之气。

南宫问天让东方铁心在书架上随意挑，东方铁心便在书架前认真地翻阅起来。

南宫问天随意地靠在几案上，双手交叉抱于胸前，浅笑地看着东方铁心认真的模样。

不一会儿，东方铁心便挑出了几本书，随后道：“就这几本，你看看行不行。”

南宫问天扫都不扫一眼，道：“你喜欢就拿走，不用问我。”

“那便多谢了。”说完，东方铁心就欲朝外走。

不料，南宫问天突然站直，单手按在书架上，用手臂挡住了东方铁心的去路。

东方铁心疑惑道：“你干什么？”

南宫问天玩味地看着她，“你不是说有三个问题要问么，还有两个呢？”

南宫问天离她很近，周身萦绕的檀木香也愈来愈浓。东方铁心脸颊微热，仍强装镇定，面对着他开口道：“昨夜给我带路的小侍女是你吩咐来的？”

南宫问天：“是。”

东方铁心：“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找不到房间？”

南宫问天闻言，嘴角微微上扬，浅笑道：“因为......你是个路痴。”

东方铁心立刻反驳道：“我才不是。”

南宫问天眉眼含笑地看着她，戏谑道：“是谁找元首宫的大门找到御花园去了。”

东方铁心被南宫问天调侃得脸颊微红，她有些尴尬，没想到这件糗事南宫问天居然还记得。于是她又立刻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为何让侍女来给我送手炉？”

南宫问天：“你是寒性体质。”

东方铁心有些惊讶，她是寒性体质这件事只有东方雄和身边比较亲近的侍女才知道，南宫问天又是如何知晓的。

“你怎么知道？”

“是谁在百狩山的山洞里冻得直哆嗦。”

东方铁心这才想起来，当日被困在百狩山时，她冷得不行，还是南宫问天生的火。其实当日的气温对正常体质的人来说并没有多冷，也难怪南宫问天发现了她是寒性体质。

南宫问天浅笑道：“既然你说完了，那该我说了——你跟除了我之外人的打架时，能不能把头发束起来？”

东方铁心实在不知道南宫问天这是要干什么幺蛾子，直接扯开了他撑着书架的那只手，说了句“莫名其妙”就走了。

南宫问天看着东方铁心的背影，笑意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