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修的家长冷笑地捏着日记本，嫌恶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在莫阳身上，对莫延图（莫阳父亲）说：“你教出来的儿子，可真够恶心的，不要脸！”
怒火攻心的莫延图当场就炸了，不顾办公室众人的目光，一个重重的耳光狠狠扇在莫阳脸上！
围在门口看热闹的同学，目光齐刷刷聚焦在他瞬间红肿的右脸上。莫阳只觉得无地自容，恨不得钻进地缝。
莫延图揪住他的头发，赤红着眼睛，像疯了一样对他拳打脚踢。
母亲窘迫地试图阻拦，挡在儿子身前。莫延图反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
办公室的老师慌忙上前拉架，门口的学生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莫阳不敢抬头。他知道，季修就在门外的人群里，冷冷地看着他的狼狈。那眼神里似乎还有一丝不解，仿佛不明白这个靠远房亲戚硬塞进来的穷小子，怎么把事情弄成这样？
那年，窗外的阳光灿烂得刺眼。
他站在那里，承受着全世界的恶意和嘲笑，像一个格格不入的小丑。耳朵里嗡嗡作响，所有的喧嚣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噪音。
从此，无论他走到哪里，恶意如影随形。李修的一个朋友尤其过分，而李修对此，是默许的。
莫阳转学了。他的离开，没有人在意。
他也不再叫莫阳。他叫莫亭。
在新学校，他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人，很好的班主任，很好的同学。
彻底改变他的，是他的同桌——一个叫谢安的少年，阳光、跳脱，学习顶尖，打起架来又狠又准。
多年的同桌情谊，谢安硬生生把那个阴郁的莫阳，拽成了如今学习拔尖、打架利落的莫亭。某种意义上，谢安是莫亭的半个引路人。
莫妈从未责怪谢安教儿子打架。在她心里，谢安是儿子的贵人，是他把莫亭从深渊里拉了出来。
卧室里的哽咽声渐渐低了下去。莫妈伏在门板上，屏息细听，里面传来压抑的咳嗽声。
莫亭跪在地板上，摊开手掌，瞳孔骤然紧缩——掌心赫然印着一抹刺目的、温热的鲜红！
他胡乱地在床单上狠狠一抹。心脏的跳动突然变得滞重，一板，一板，钝痛在胸腔里蔓延开。
剧烈的咳嗽撕扯着喉咙，咳得眼泪直流，嘴角溢出更多的鲜血。仿佛只有这样，心口的剧痛才能稍稍缓解。
阵阵寒意穿透衣物，顺着毛孔钻入骨髓。修长的手指死死按在心口的位置。明明能感受到血液的滚烫奔流，为什么身体却冷得像冰？
蚀骨的疼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耳畔是持续不断的嗡鸣。他微微昂起头，时间的幕布瞬间撕裂——
他又回到了那年。
父亲赤红的双眼近在咫尺，揪着他头发的手传来剧痛。屈辱的画卷在眼前残酷地重演。
眼前的画面疯狂闪烁、重置：父亲醉醺醺回家后的暴力；母亲无助的啜泣和滚落的泪珠；他自己跪坐在地，眼神空洞的冷漠旁观……
幻象破碎。眼前只剩下冰冷的墙壁。
“小兔崽子滚！我打死你……”
“看！就是他！笑死人了！哈哈哈……”
耳畔的声音轻得像风，却字字如惊雷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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