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泪砸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旋转。
他死死捂住心口。那里的疼痛如同烈火燎原，几乎要将胸膛撕裂！
另一只手在书桌上胡乱摸索，碰翻了一个玻璃杯。清脆的碎裂声响起，碎片四溅。他猛地抓起一块锋利的碎片，毫不犹豫地握紧！
温热的鲜血瞬间涌出，顺着指缝蜿蜒流淌。
只有这尖锐的、自毁般的痛楚，才能在那灭顶的痛苦风暴中，为他勉强维系一丝摇摇欲坠的理智。
莫亭蜷缩在地，脊背痛苦地弓起，像一条被抛上岸濒死的鱼，徒劳地挣扎着，每一次抽搐都耗尽力气。
莫妈心胆俱裂地冲进来，看到的便是这地狱般的一幕。
“小莫！别吓妈妈！妈这就打120！！”她扑到儿子身边，手抖得几乎拿不稳手机。
莫亭浑身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滚烫的眼泪也暖不了他惨白如纸的脸。
当医护人员将他小心地抬离地面时，莫亭疲惫地睁开眼，目光投向那片蓝色的床单——除了那片被他匆忙抹过的、晕开的暗红，只有一片冰冷的蓝色。这一刻，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又一次，他败给了这具躯壳里的疯狂。
医护人员将莫亭稳稳抬下楼，安置进救护车。莫妈紧紧抓着儿子冰冷的手，一秒也不敢松开。
救护车凄厉的警笛划破雪夜的寂静，呼啸着驶向医院。
车内，季修的目光扫过那辆疾驰而过的救护车，心头掠过一丝对生命无常的感慨。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与他擦肩而过的，正是莫亭。
教室后门。
季修的目光快速扫过班里的每一个人，搜寻着某个缺席的身影。
靠窗最后一排第二个座位，一个男生抬起头，睡眼惺忪。
眼里掠过一丝嫌弃，“别找了，在这儿呢。”
说完，还顺势指了指自己身边空着的座位。
注意到季修脸上的困惑，谢安站起身来，顺手拉上了衣服的拉链。
“请假了，什么事？”谢安斜斜靠着桌子，一只手搭在高高摞起的书本 ，简单说明缘由，好整以暇的等着他的下文。
"来还衣服。"嗓子干涩的不像话，季修拿起手中的袋子晃了晃。
谢安见状，伸出手去接，“给我吧。”却没有拽动。
谢安无言以对，只是微微抬眼，轻哼一声。
季修很快反应过来，露出一个歉意的的笑容。
掂量了一下手里的袋子，明显能感觉到重量不轻，"一件？"
季修语气轻松："其实是两件，略微有些沉。”
“是吗？我还以为是礼物呢，看来是我想多了。”谢安挠着头，掩饰尴尬。
猝不及防的，季修楞了一秒，狐狸眼里就盛满了零星的笑意，解下书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袋子，带着些惋惜和感叹，“其实礼物我也有准备，不过，本来是打算亲手给莫哥的，可惜现在他不在，只好麻烦你替我转达了。”
谢安接过东西时颇感意外，他懒洋洋地把东西拎在左手，打了个哈欠，“你要是有什么想说的话，趁现在一块告诉我，我一并替你转达给他。”
季修摇摇头，“没有了，谢谢。”
就在两人同时转身离开的那一刻，谢安自言自语小声嘀咕，“送手表也太没新意了吧。”随手将袋子塞进自家兄弟整齐的书桌里，趴下就睡。
身后传来了谢安那略带不耐烦的嗓音，正在让大家闭嘴。这声音刚落，整个班级就像被按下了静音键一般，瞬间安静了下来。季修摩挲着手中草莓味的糖，轻笑一声，“够有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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