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亭！”徐佳琪带着哭腔的呼喊自身后追来。她踉跄几步，终于拦在莫亭面前，泪水涟涟，悲切地望着他，“你……你怎么了？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她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往日的温和，哪怕只是怜悯。
莫亭停下脚步，那股熟悉的烦躁感再次涌上心头。他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女孩，眼神里只剩下彻底的冰冷。
“徐佳琪，”他的声音平静得像结冰的湖面，“我刚才说得很清楚了。现在，以及将来，都请你停止对我的任何……关注和接近。这让我困扰。”
徐佳琪用力摇头，泪水甩落，她抬手胡乱抹去，声音带着破碎的固执：“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不需要你回应……”她的话语颤抖着，像是在说服自己。
“但你的‘喜欢’，”莫亭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对我而言是负担，是困扰。我不需要，也不想要。明白吗？”他直视着她的眼睛，没有任何闪躲，将“不喜欢”这个冰冷的事实再次砸到她面前。
“不……不是这样的……”徐佳琪仿佛被这句话击垮，身体晃了一下，紧握的拳头指节发白，“我……我为你做了那么多……这么多年……” 巨大的委屈和不甘淹没了她，泪水汹涌而出，视线彻底模糊，“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回头看看我呢？”
她的哭诉带着绝望的悲鸣，在渐渐喧闹起来的考后人群中显得有些突兀。
几个抱着书本经过的学生恰好听到，其中一人——柳婵——脚步一顿，看着徐佳琪那副沉浸在自我感动中的样子，忍不住发出一声极轻、却充满讽刺意味的嗤笑。
这声笑像针一样刺中了徐佳琪。她猛地抬头，通红的双眼瞬间锁定了柳婵那张清丽却带着明显不屑的脸。“你笑什么？！”她尖声质问，声音因激动而撕裂，“看我的笑话很得意吗？！”
柳婵双手抱臂，毫不畏惧地迎上她愤怒的目光，声音清亮，带着一针见血的犀利：“笑话？不，是悲哀，一个去年连拉格朗日中值定理都用错的人把自己感动得稀里哗啦，没看到对方脸上写满了‘请离我远点’吗？你的‘付出’，不过是强加于人的骚扰罢了。”
她的话像刀子，精准地戳破了徐佳琪最后的遮羞布。
“你！”徐佳琪气得浑身发抖，口不择言，“关你屁事！轮得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柳婵眼神更冷：“路见不平罢了。见不得有人死缠烂打，还摆出一副全天下都欠她的受害者姿态。自己拎不清，还怪别人不领情？”
眼看冲突升级，甘莹立刻上前拉住柳婵的胳膊，低声劝道：“婵儿！别说了！” 她了解好友毒舌的性子，但此刻火上浇油只会更糟。
柳婵被甘莹拉着，胸脯起伏，显然怒气未消，但还是狠狠剜了徐佳琪一眼，丢下一句：“行，我嘴欠。但话糙理不糙，你自己琢磨！” 说完，她不甘心地被甘莹拽着后退了一步。
甘莹安抚地拍了拍柳婵的手臂，目光转向孤立无援、哭得几乎脱力的徐佳琪，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她轻轻叹了口气，走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干净的纸巾，递了过去。徐佳琪下意识地偏头躲开，甘莹的手停在半空，却并未收回，声音温和而带着一种清醒的怜悯：
“佳琪，我明白你很难过，喜欢一个人这么久，放不下是人之常情。”
她顿了顿，看着远处莫亭、季修和孟潇涵三人汇入人群、头也不回的背影，语气更加轻柔，却也更加残酷地指向现实，“但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勉强不来。莫亭的态度，我想你已经看得很清楚了。继续这样下去，除了让你自己更痛苦，没有任何意义。柳婵说话是冲，但她……其实是看不下去你这样作践自己。”
徐佳琪低着头，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压抑的呜咽声断断续续。
甘莹的话像冰冷的雨，浇在她燃烧的执念上。她没有接纸巾，也没有反驳，只是死死咬着嘴唇，尝到了泪水的咸涩和一丝血腥味。
周围的喧闹似乎都远去了，只剩下心被彻底碾碎的钝痛和铺天盖地的羞耻感。
甘莹默默收回纸巾，知道此刻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她最后看了一眼蜷缩在悲伤里的徐佳琪，挽着依旧气鼓鼓的柳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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