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醒来后的第二天一大早鹿也都是没精神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无精打采什么,或许是被噩梦惊醒而没睡好,又或许是因为那些过往被扼住喉咙而无法呼吸。
她在床上坐了许久,眼神空洞,思绪像远方飘落的雨丝,缠绕在心头,剪不断,理还乱。思绪被拉回是禹霄突如其来的电话。
禹霄“下来吧,我给你买了早餐。”
鹿也“好,你等下有时间吗?”
禹霄“怎么了,只要你需要我,我随时都有时间。”
鹿也“我想去那儿看看。”
禹霄没说话,只是简单说了个好,因为他知道,那个地方虽然美好,却也让鹿也承载了太多不堪,那个地方曾是他们说要一起扬帆起航的地方。
2012年8月,G中开学在际,鹿也仿佛置身风暴中心,四周的平静显得如此遥不可及,心情难以平复,或许是对G中的期待,又或许是即将和禹霄分开,独自面对陌生环境的恐惧。
或许是心灵感应,在鹿也焦虑之际,禹霄发来了短信,“出来吧,我陪你去走走,在你家楼下等你。”鹿也犹豫了一会便出门了,出门时带上了一个香囊,是栀子花香,这个香囊是她亲手做的。
鹿也看到禹霄的时候,禹霄正站在塌上,他身穿青绿色的T恤,浅褐色的发丝略微凌乱,他一脸懒散地微眯着眼,却对上了她探究的目光朝她勾唇微笑。
禹霄“你还挺快,去老地方?”
鹿也“好,这个给你。”
禹霄“这什么,香囊啊,你亲手做的?”
鹿也“那不然呢,都快开学了,怕你去L市太孤独,至少看到香囊可以想起我。”
禹霄拿到香囊后闻了闻,是栀子花,可是她为什么要选栀子花,分别季栀子花是标准吗。
禹霄“我孤独,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我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交际草。”
鹿也没应声,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让人感到无法呼吸,沉重的氛围如同千斤重石,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两人默契地默不作声,直到到了目的地。
这个老地方是他们以前每天放学都会来的奶茶店,有时是禹霄在这里狼狈地抄着鹿也的作业,有时是禹霄拉着鹿也陪他一起打游戏,在他们看来,这个地方是神圣的,是他们的秘密基地。
鹿也自觉地走到了奶茶店最角落靠窗边的位置,而禹霄过来时已经拿上了两杯桂花酒酿奶绿。
鹿也接过手后,皱了皱眉。
鹿也“这次老板冰又不够了吗?”
禹霄“姐姐,你的胃经不起你的折腾了,少喝点冰的。”
鹿也眉头微蹙,仿佛在思索着什么,淡淡的无奈在她的面容上掠过,使她的双眸更加深邃,却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禹霄似乎没有察觉到鹿也的表情变化,只是一股脑喝着奶茶,很快就见了底。
禹霄似乎思索着什么,他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
禹霄“嘟嘟,不好意思啦,我失约了,说好要一起扬帆起航,只能将我的那份希望传递给你陪你去扬帆起航了。”
嘟嘟是鹿也的小名,小时候的鹿也调皮捣蛋少不了挨骂,不管是父母的教训还是邻居的抱怨,鹿也都会嘟起她的嘴巴,装可怜。每当这个时候,禹霄就莫名其妙背了黑锅,成了带头的捣蛋鬼。
鹿也眼神里的亮光很快闪过去,更多的填满了忧虑,点了点头。
鹿也“禹霄,我有点怕我一个人顶不住陌生的环境。”
现在的鹿也在街坊邻居的眼里早已是亭亭玉立的少女,每次遇到街坊邻居都会热情的招呼,乖巧的让人怜爱,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
但殊不知,在大家眼中热情的鹿也,其实心里一直畏惧着和别人聊天,和别人打招呼,每次离街坊邻居一千米远时,鹿也就开始练习怎么打招呼才不会显得不得体,有时被禹霄撞见了还会被笑上几个星期。
禹霄“别怕啊,你平常这么勇敢,追着揍我的劲跑哪去了?”
鹿也捏了捏拳头,使了个眼色。不想死就闭嘴。
禹霄“鹿也,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给我说,我就算天南海北我都飞回来帮你揍他。”
鹿也听到这不由自主的笑了,这样的话禹霄在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就说过,那时,禹霄和鹿也并不在一个班,鹿也上体育课摔破了膝盖,正好有另一个高年级的班也有体育课,其中有几个惹人嫌的高年级男生喜欢逗女生,禹霄傻乎乎的以为鹿也被霸凌,放学去堵了那几个男生,结果第二天鹿也看到禹霄的时候,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膝盖。
鹿也“禹霄,我会带着你的那份希望好好扬帆起航的,不过,你去了L市也要照顾好自己,你不能回来的时候,我就过去看你。”
禹霄理了理衣裳,喉结滚动的声音仿佛是不安和忧虑的最直观体现。他却说不出话来。
禹霄“等下你先自己回去啊,别人约了我打篮球。”
鹿也“我陪你啊,你打篮球还不能让人看吗”
禹霄“笑话,我帅气的颜值加上我炫酷的球技,我是怕你被我迷晕。”
鹿也已经对禹霄的自信习以为常,但不得不说,他打球的时候是真的很耀眼。他的手感流畅,每一个投篮似乎精算过一般,准确无误,或许这是他独有的天赋。
最后鹿也还是去看了禹霄打球,禹霄打了多久,她就在旁看了多久。直到后来球场的灯关了,他们的球局才结束。
鹿也“禹霄,你走的那天我去送你啊。”
禹霄“自己多睡会,送我干嘛,别搞得太难过啦,一周后就又见面啦。”
鹿也“不行,你要是不让我去就绝交!”
禹霄无奈地笑了笑,趁鹿也没注意,敲了一下鹿也后脑勺就仓皇而逃,不过他逃去的路并不是回家的路,而是另一个岔路口。
因为路灯太暗,鹿也也没注意禹霄跑错了方向,只是暗暗地对着禹霄的背影骂了一两句便也回了家。
禹霄并不是被环境的黑暗影响而迷失了方向,只是那个岔路口的尽头有一个连鹿也也不知道的地方,那是他静心的地方。每当他父母吵架他也会来这里。
禹霄坐在老旧的木椅上喘息着,他闭上双眸,在他闭上眼睛的一刹那,眼泪无法控制地流下,泪水滑过脸颊,他也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让人感觉像是雨后的花瓣,微微颤抖着。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只留下悲伤与美丽交织的瞬间。
禹霄紧紧地攥了攥荷包里的香囊,哽咽着唱到“栀子花开,So beautiful So white,那是个季节,我们将离开……”,鹿也,好好扬帆起航,希望下一次相见,可以鲜活又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