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颈的钝痛是在数学课上突然炸开的。
我趴在桌上记笔记,突然被人从后面猛地拽住马尾,脑袋重重磕在桌沿。粉笔灰簌簌落在手背上,眼前晃过一片金星。
"喂,听说你昨天又偷看江辰了?"是隔壁班的莉莉,她带着两个女生堵在我座位旁,指甲涂着亮粉色的指甲油,掐得我胳膊生疼。
我咬着牙没说话。昨天放学,我确实在梧桐树下多站了会儿,看江辰的车开远。但我没跟任何人说过。
"哑巴了?"另一个女生踹了踹我的椅子,"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骑着破自行车还敢惦记他?"
莉莉突然笑了,声音尖得像指甲刮玻璃:"我表哥跟江辰家是世交,他说江辰最讨厌穷酸又装清高的女生。你以为他给你伞是对你有意思?那是人家教养好,可怜你!"
我猛地抬头想反驳,脸颊却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力道大得我偏过头,嘴角尝到铁锈般的腥甜。周围有同学探头看,又慌忙低下头,没人敢出声。
"以后再让我看见你盯着他看,就不止这样了。"莉莉甩甩手,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记住了,有些人是你这辈子都够不着的。"
她们走后,我趴在桌上,肩膀止不住地抖。后颈的疼、脸颊的麻、嘴角的腥甜混在一起,却都比不上心里那阵尖锐的酸。
放学时我故意绕了远路,避开那排梧桐树。自行车链条又开始咔啦作响,像是在嘲笑我。路过便利店,看见玻璃门上自己的倒影——右边脸颊红了一大片,头发乱糟糟的,校服袖口还沾着早上不小心蹭到的墨水。
确实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啊。
快到家时,远远看见江辰的宾利停在路口。他站在车边打电话,白衬衫被风掀起一角,侧脸在路灯下干净得像幅画。我下意识想躲,却看见他挂了电话,目光朝我这边扫过来。
心脏突然缩紧。我猛地低下头,跨上自行车拼命蹬,链条的咔啦声在安静的巷子里格外刺耳。直到拐进拐角,才敢停下来喘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摸了摸发烫的脸颊,那里的淤青大概明天会更明显。我对着墙根的阴影,轻轻说了句:"对不起啊。"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对不起,我好像,不能再偷偷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