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三十分。

阳光透过纱帘洒进卧室，叶龙芝的生物钟让她准时睁开了眼睛。

身旁的孟依还在熟睡，呼吸均匀而绵长。七年的分离让她变得比以前更贪睡，医生说这是意识上传后遗症——她的大脑仍在适应重新回归的实体。

叶龙芝轻轻起身，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拉开窗帘，晨光温柔地漫进来，照亮了床头柜上的相框——那是三年前他们和华孟在铃兰谷拍的全家福，男孩站在两个母亲中间，笑容灿烂，右眼的蓝芒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

七点整。

厨房里飘着咖啡和煎蛋的香气。叶龙芝端着早餐推开华孟的房门，发现床铺已经整理得一丝不苟，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还亮着——屏幕上是一串复杂的基因图谱，旁边标注着【Nest-17稳定性监测】。

窗边传来轻微的响动。叶龙芝放下餐盘，悄无声息地走到窗前，正好看见华孟从后院围墙上轻盈地翻下来，手里还抓着一把新鲜的铃兰花。

"又去温室了？"叶龙芝推开窗户。

华孟吓得差点把花扔出去："妈！你走路能不能出点声！"

叶龙芝挑眉："翻墙的技术退步了，落地比上次重了0.3秒。"

"那是因为我带了花。"华孟献宝似的举起铃兰，"孟妈妈说喜欢这个味道。"

七点四十五分。

孟依终于打着哈欠下楼时，发现餐桌上摆着两样东西：一杯黑咖啡，一杯热牛奶。

"我选牛奶。"她果断推开咖啡，在叶龙芝嘴角偷了个早安吻，"今天周末，有什么安排？"

"姐姐十点来复查。"叶龙芝把煎蛋翻了个面，"华孟要去上编程课。"

"然后呢？"

"然后..."叶龙芝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三张票，"新开的海洋馆。"

孟依的叉子停在半空："你订的？"

"华孟上周提过。"叶龙芝的耳尖微微发红，"你说过要...多创造些普通家庭的回忆。"

上午十点二十分。

叶凤梧的轮椅停在花园里，她正在给那只乌龟喂食。华孟蹲在旁边，兴奋地展示自己编写的基因模拟程序。

"稳定性已经达到99.9%了！"男孩的眼睛闪闪发亮，"按照这个进度，明年我就能..."

"就能像个普通孩子一样长大。"叶凤梧温柔地打断他，手指轻抚过他的右眼，"别太着急，你妈妈们等了七年，不介意多等几年。"

下午三点。

海洋馆的玻璃隧道里，华孟把脸贴在玻璃上，看着鳐鱼从头顶滑过。孟依举着手机不停拍照，叶龙芝则站在两步之外，警惕地扫视人群——这个习惯她大概一辈子都改不掉。

"妈！快看！"华孟突然回头，右眼在幽蓝的水光映照下泛着微光，"那条鱼像不像当年你背着我游出铃兰谷的样子？"

叶龙芝的表情柔软下来："它游得比我优雅多了。"

孟依突然挤到两人中间，把手机塞给路人："麻烦帮我们拍张合照！"

快门按下的瞬间，华孟悄悄勾住了两个妈妈的手指，叶龙芝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而孟依的笑容比隧道里的灯光还要明亮。

晚上八点。

华孟抱着笔记本溜进书房："妈，我有个新想法！如果调整基因锁的参数..."

"明天再说。"叶龙芝合上电脑，指了指挂钟，"你该睡觉了。"

"就五分钟！"

"一秒也不行。"孟依出现在门口，手里端着热牛奶，"除非你想让我告诉你妈，你昨天半夜又偷偷黑进学校系统改成绩。"

华孟顿时蔫了："...我这就去睡。"

深夜十一点。

叶龙芝站在阳台上，望着远处城市的灯火。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孟依把下巴搁在她肩上。

"在想什么？"

"想今天华孟看鱼的样子。"叶龙芝轻声说，"他笑起来...很像你。"

孟依笑着吻了吻她的鬓角："明天早餐想吃什么？"

"煎蛋。单面熟。"

"真没创意。"

夜风拂过铃兰花丛，带起一阵细碎的声响。屋内，华孟的房门悄悄开了一条缝，男孩偷看着阳台上相拥的背影，右眼的蓝芒在黑暗中温柔地闪了闪，又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