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倾泻在书院的青瓦白墙上。
初夏的夜风带着竹叶的清香,穿过半开的窗棂,轻轻拂过男子剑眉星目的脸庞。

他翻了个身,锦被滑落腰间,却依然毫无睡意。
实在烦躁,他睁开眼睛, 索性坐起身来。
窗外竹影婆娑,一轮明月高悬,洒下一地银辉。
他披上外衣,决定到院中走走。
书院此时万籁俱寂,只有偶尔的虫鸣。
一个身影从另一条小路拐弯消失在他眼前,手中还拿着衣服,他皱了皱眉只觉得有些眼熟,随即跟了上去。
竹叶沙沙作响,月光透过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马文才正要拨开最后一丛竹子,忽然听见了水声。
后山有一小溪流他也是知道的,大半夜来此洗澡不是有病就是有猫腻,他皱了皱眉。
泉水流淌的声响起,随即是有人撩拨水面的声音。
他屏住呼吸,悄悄拨开竹叶。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僵在原地。
月光下,一个纤细的身影正背对着他站在溪边。
那人长发如瀑,垂至腰间,在月光下泛着乌黑的光泽。
她正用双手捧起清水,轻轻浇在脸上,水珠顺着她雪白的脖颈滑落,消失在松开的衣领间。
马文才的喉咙突然发紧。
那背影,那姿态,分明是个女子!可这深更半夜,书院里怎会有女子?
他第一个反应是不是就是祝英台,他看向对方的脸。
月光清晰地照在她的脸上,月光洒落在她肌白如雪的身上更添光晕,柔和了清丽灵动的五官,竟然是平日里总是低眉顺眼跟在祝英台身后的小书童银心。
此刻散落的长发衬着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杏眼樱唇,肌肤如雪,哪里还有半分男子的模样?
她正哼着小曲,手指梳理着湿漉漉的长发,完全没注意到竹林中的窥视者。
马文才凌厉的眼神一缩,心脏剧烈跳动起来,手心沁出汗水。
他应该立刻离开,应该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可双脚却像生了根一般无法移动。
月光下的银心宛如一幅活过来的仕女图,每一个动作都透着让他无法动弹的魅力。
银心似乎梳洗完头发,片刻之间开始淅淅索索的开始脱掉衣服。
乌黑的长发散落腰间,同身上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马文才这才如梦初醒,慌忙后退几步,却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枯枝。
"谁?"银心警觉地抬头,目光如电射向竹林。
马文才心跳几乎停止,他迅速闪到一块山石后,屏住呼吸。
片刻后,他听见银心匆忙离去的脚步声,这才长舒一口气。
回到房间,马文才躺在床上,却更加无法入睡。眼前不断浮现银心月光下的模样。
他似乎还能回忆她低头时睫毛投下的阴影,水珠滑过锁骨时的闪光,还有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灵动神态。
"原来如此..."马文才恍然大悟。
银心是女子,那祝英台...他猛地坐起身,但随即又躺了回去。
此刻,他竟对祝英台的秘密失去了兴趣,满脑子都是银心的身影。
那个总是默默跟在祝英台身后,替他拿书、研墨、跑腿的小书童。
那个被自己和其他同窗呼来喝去却从不抱怨的小个子。
那个在蹴鞠场上灵活得像只兔子的小家伙...原来是个姑娘!
马文才翻来覆去,直到东方泛白才勉强合眼。梦中,他看见银心对他微笑,那笑容比书院里所有的牡丹都要明媚。
"少爷,该起床了。"书童的声音将他从浅眠中唤醒。马文才睁开酸涩的双眼,一时间分不清梦境与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