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太医,何梦清也没印象,长珩看了眼,也没叫名字,只说:“来看看贵人的脸怎么样?”
王钦倒抽一口冷气,按理宫女晋封应从官女子开始,一级一级往上封,不可越级。
这小琵琶妓本封了答应,本就已经是违规破例了,如今竟然连跳两级成了贵人?
那太医不知情由,应了一声便上前为何梦清看伤:“皇上,贵人脸颊略有红肿,抹上消肿化瘀的药膏,不过三两日便可无碍。”
这点伤,不抹药养两天也就好了,可谁让皇上在乎呢。
长珩淡淡“嗯”了一声,又吩咐:“冬日天冷,用药务必要仔细些,下去吧。”
待太医下去后,王钦不知道该不该提醒皇上这玫答应晋封之事有些不妥,一时脸上的神情有些纠结。长珩看他犹犹豫豫的,便有些不耐地开口问:“你有什么话?”
王钦偷眼去看何梦清,小心地弓着身,弯成了大虾样:“皇上……玫小主得此晋封,恐怕太后和皇后那……有些不好说。”
长珩眉眼一冷,满脸不悦:“玫字不好听,以后叫清贵人”
长珩清贵人受了委屈,朕是替贵妃略作补偿罢了。
方才给取字的时候,王钦他们都出去了,这会子听到这个封号,登时便跪地不起,哪有给一个贵人的封号用皇朝国号的呀。
可长珩不管那个,有本事造反啊,他们还能早点走呢。
长珩就这么定了,你去晓谕六宫吧。
何梦清方才没什么反应,这有什么的,那如懿从前不还是叫青樱嘛?
只是这会听他要人去晓谕六宫才去拉了拉他的袖子:“皇上,还是下个月再说吧,臣妾不急。别为了臣妾伤了皇上的英名。”
长珩嗯,也好。你们都下去吧。
虽说这里的皇上守孝以日代月,还自创了什么守心孝,这就够离谱的了,可是也不能再在这离谱之上更添一重啊,显得皇上一登基就迫不及待地推翻先帝的所有决定似的。
就剩半个月了,有什么可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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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边浓情蜜意的一走了之,又大张旗鼓的请了太医。旁人的反应就大多了,皇后当场被下了面子,贵妃还被关了半年禁闭,还要抄宫规!
太后听闻此事,不可置信地看向心腹嬷嬷福伽:“果真?”
福伽点了点头:“千真万确。”
“嗑嗒”一声,太后放下了茶盏,闭上了眼睛深呼吸,片刻后才轻笑一声:“皇上这是借着由头,在发泄不满啊!”
福伽不是很明白:“太后您的意思是……?”
太后哀家刚说了他两句,不好为了个乐妓坏了规矩,转身他便将人捧在手心里,还打了皇后和贵妃的脸,那白蕊姬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引的皇上这么大动肝火!
福伽微微一笑,恭维道:“还是太后娘娘有先见之明。”
太后自得的又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茶叶:“咱们这位皇上啊,你越是不让他做什么,他就越是要对着来。明面上恭恭顺顺,找到了借口那是一定要把这口气出了不可。”
“哀家越是打压,他就越是要捧着,看来这步棋,哀家是走对了。”
福伽心中升起钦佩之感,那么多人,太后偏偏挑了白蕊姬当暗棋,而皇上也正如太后所料,一步一步地踩进了娘娘的陷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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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关了禁闭的贵妃倒是单纯的在发火,又有些害怕,往日只听说伴君如伴虎,她实在没料到皇上怎么翻脸无情,直接二话不说就罚了她,难道那个乐妓就真那么得皇上的心吗?
倒是皇后,皇上一走脑子就清醒了几分,皇上这明明是对贵妃私下动刑而不满。倒是嘉贵人金玉妍闻风而动,早早的就到了长春宫打听消息了。
皇后揉着额角:“贵妃僭越责打嫔妃,惹得皇上震怒,本宫也没法子。皇上这是杀鸡儆猴,让所有人都长长记性,以后行事当恪守宫规。”
嘉贵人另有心上人,讨好皇上纯纯是为了母族的利益,半分真心都没有,听到皇后这话心里暗嗤,皇上自己孝期纳了新人就够不守规矩的了,还让她们恪守宫规,可别惹人笑话了。
心里这么想,可嘴上当然是要遵从了:“皇后娘娘说的是,只是嫔妾听说娴妃也在场,一想到明日娴妃那张脸,心里就替娘娘生气。”
这一下可说到心坎儿里了,她被当众下了面子,娴妃冷眼旁观,这是皇后最不能接受的事。
只是她能有什么办法:“谁让贵妃行事莽撞,还连累了本宫被皇上斥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