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梦清没说话,可长珩还是要问一问的:“如何?”
皇后回过神,看了皇上一眼,将手中银盒递给了素练:“请皇上闻闻,看看这盒朱砂上,沾的是什么气味。”
素练接过来,又走了几步奉给皇上,皇帝取过也是轻轻一嗅,便淡然道:“是沉水香的气味。”
皇上的语气很平静,可众人却目光如利箭一般射向娴妃,皇后虽不知道皇上为何没有动怒,却悠悠然的补充了一句:“宫里只有娴妃一人用沉水香,娴妃,你可有话说?!”
长珩眉目微怔,沉水香,就是沉香,虽是名贵香料,但用途很广,许多香方中都有此香,怎么这宫里之人,只有娴妃用此香吗?
如懿闻言心中大惊,脑中一片空白,只起身行礼,语气也干巴巴的僵硬:“太后皇上皇后,臣妾是真的不知道,为何妆台的屉子里会有一盒朱砂。”
嘉贵人从始至终都是一副表情,仿佛真的置身事外,只是来做个陪衬罢了,而贵妃此刻心中才大石落地,不禁往后靠了靠,放松了身形,太后默不作声的将两人神情收进眼中没多说什么。
倒是皇后听了娴妃这不是辩白的辩白,心中喟叹,思绪飞转,她向来认为娴妃心思最深,况且又是景仁宫太后的侄女,乌拉那拉氏连出两位皇后,又是先帝时期太后的侄女。
三代人下来,在宫中经营几十年了,若说贵妃和嘉贵人宫里有她的人手,也未必没有可能,或许……真的是娴妃动的手,又嫁祸给了贵妃和嘉贵人,以达到拉下她这个皇后的目的。
即便不成,也能让她疑心贵妃与嘉贵人,自断一臂……
想到这里,皇后心中悚然,果然不愧是乌拉那拉氏的后代,这样深的心思,当真防不胜防,好在如今她发作突然,想来娴妃还没时间处理收尾,这才被她抓到了把柄:“素练。”
素练得了命令,便转向了长珩汇报情况:“皇上,奴婢正是在娴妃娘娘的妆台屉子底下找到的这盒朱砂,当时阿箬还左右阻挠,不许奴婢翻查,由此看来阿箬也是知情的,所以奴婢也带了她来。”
如懿和惢心对视一眼,心中已经惊惧不已,只眼巴巴看着皇上和何梦清,期望她们明白她的无辜。
长珩同何梦清当然知道,也必不会让她真正的蒙冤受辱,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皇后接上了素练的话:“先不必传阿箬。”
对着那三个小太监吩咐道:“你们抬起头来。”又对还行着礼的娴妃说:“娴妃,你且看清楚进来这几个人,可是你认识的?”
娴妃扭头去辨认了一下:“小福子是臣妾宫里的,剩下两个臣妾都不认识。”
皇后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认识?”
娴妃摇了摇头,表示确实不认识,于是皇后也没继续深问:“那你们自己说吧。”
“奴才小安子,在内务府当差。”
“奴才小禄子,在御膳房当差。”
长珩表情没有半分变化,只是眼神更为深邃了些。皇后接着解释了下:“这个御膳房的小禄子,是专管着给遇喜的嫔妃们养活鱼活虾的。”
“小禄子,到底是谁,指使了你,给这些鱼虾下朱砂的?”
小禄子脸上带着一道伤疤,嘴角也有血迹,另外两名太监也是同样,显然是受过刑了,可是看着倒还齐整些,想来也给收拾了一番才带到御前见驾的。
如今皇后不过轻轻的问了一句,那小禄子就磕起头来,立马就招了:“皇后娘娘饶命,是娴妃娘娘吩咐奴才这样做的。”
何梦清在上面有些百无聊赖的观察着娴妃,看她好像也像是要睡着了似的,直到着小禄子点到她了,才像是上课偷睡被点名了似的一抖,而后慢慢转身去看这个叫小禄子的太监。
娴妃震惊到失语,缓了片刻才不敢置信的问道:“小禄子,本宫甚至不曾见过你,你为何要这样污蔑本宫?”
小禄子只管说自己的:“娴妃娘娘,是您说,若是奴才不做,杀了奴才的弟弟小福子以后,也会找别人去做,奴才,奴才,奴才万般无奈之下才答应的呀!”
贵妃这时候拉长了语调问道:“那么小福子,娴妃娘娘可曾对你说过同样的话?”
小福子眼睛眨了又眨,立马回道:“有!娴妃娘娘拿我们兄弟的性命威胁彼此。”
皇后也气的不行:“那小安子呢?”
小安子似乎常笑,脸上受了伤,便是没了笑容,看着依然还是那副笑模样:“娴妃娘娘在懿嫔娘娘遇喜之后,就跟奴才要了不少朱砂,但是,但是奴才实在不知道她是去害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