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鹭仰头看着重明鸟,心知恐怕等神官大人问完他想知道的事情之后,自己也会失去这段记忆,只会记得她摔落悬崖被救一事了。
直到重明鸟的身影渐渐在眼前消失,才发现神官大人已经走了,根本就没等她。
雪鹭连忙跟了上去,提出一个小小的请求:“大人能不能不要消除我方才对母亲的记忆?”
如果被消除了这段记忆,那么她不就白白感悟了吗?
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碰见这样的机会,难道她又要为了将母亲的牌位迎回白家而做小伏低,攀权附贵,做那些她本来不愿意做的事吗?
时影我什么时候说要消除你的记忆了?你在谷底养伤一事已是众人皆知,我又何须多此一举?
雪鹭啊?可是……我见过朱颜啊,你消除了她的记忆,却把我见过她的记忆保留,可以吗?
时影我也没有消除重明的记忆。
这么一说,确实是这样没错。
*
鞋底摩擦着草地沙沙作响,山间谷底道路难行,雪鹭注意着脚下的不时出现的石块草坑,或者树枝残叶,突然发现一根又直又长的树枝。
看见长短合适,又笔笔直直的木棍,恰好她又会那么一招半式的,谁能忍住?
趁着神官大人专心赶路,雪鹭悄悄的放慢了速度,然后提着裙角,轻巧的小跑了几步过去捡起树枝,然后,没什么章法的刷刷刷抽起了风,抽的是真风。
越是简单原始的小事,越能让人快乐,雪鹭拿着跟破木棍好像得到了什么宝贝,欢喜的不得了,慢悠悠的不远不近的坠在神官大人身后。
入海斩蛟~~
犀牛望月!
斩瓜切藤……
仙人指路,看剑!
时影刚要提醒她小心,就见她挽了个剑花,在崎岖的道路上摆了个金鸡独立的姿势,不由摇头失笑。
方才听她一番见解,还觉得比之朱颜,表妹她有着超出了年岁的老成。
这时候才发觉,她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女。
白雪鹭一招仙人指路,右脚提膝,右手棍尖上划,左手成剑指向前,正好碰上神官大人一个大转身,手指头差点戳到人家天池穴,吓得当时就缩回了手指。
罪过罪过,差点亵渎神官。
尴尬的放下腿,收了剑……不是,是扔了木棍,白雪鹭双手交握置于身前,端端正正的板着一张脸,掩耳盗铃的表示刚刚是你眼花看错了。
雪鹭咳!大人方才说有事要问我,什么事?
时影也不过是未成年的少年人,今日一股脑的听了这许多事,既解了多年来的困扰,又知道还是有人相信他,得了不少慰藉,还祭拜了母亲,想通了很多事,心情也终于宽慰些。
此时看出了雪鹭的尴尬,脸上不禁带了些微笑意来:“前两日,你养伤时可发生了什么?”
他可没忘当时那股冲天而起的澎湃灵力汇聚成团,而原本应该躺在床榻上的雪鹭表妹不见踪影。
昨夜清醒了之后,甫一见表妹他就知道尊上猜测的应是没错,那被灵力结界包裹着的必然不是表妹。
若真有可与他和尊上比肩的修为,哪怕还不会对应的术法招式,无力还手,可有真气护体,也不至于被伤到如此地步。
雪鹭同样满脸的好奇:“你怎么知道有事发生?”
当然,她也不是真的想要个答案,紧接着就说:“你救了我,那我也相信你,可神官大人可否答应我,这件事你不会告诉旁人?”
时影我可以答应为你保密,但当日大司命也在,就算我不说,他也同样会问你。
雪鹭这有何难,若日后大司命问起,神官大人只管让大司命直接问我就是,到时候我再向他提出同样的要求,他若不答应,那我就不说了。
时影负手行路,闻言也只点了点头:“如此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