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许昕第一次对他有印象是在开学后的第二个月

他坐许昕前面

他很白，戴着黑框眼镜，个子在同龄男生中并不算高。这个年纪的男生身高都在180出头，他看起来只有175左右，瘦瘦的

许昕对他的初印象，一个是白，另一个是好笑

他真的很好笑，且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幽默。他会在传话的时候篡改内容，会一脸认真的跟你说话，在你最专注的时候讲个大笑话，会在最得意的时候被老师抓个现行，然后变得蔫儿了吧唧，会在最无聊的时候找点儿乐子……

许昕就在旁边认真听着

许昕记忆中两个人第一次正式谈话，是在一个忘带面包的晚自习

那时的晚自习漫长又煎熬，没有口粮吊命容易饿死在座位上

于是，许昕动了动面前少年的后背“哎，你手上那个”，她指着少年刚从抽屉里拿出的、还没拆封的辣藕，“我买下了”

“三万”他悄悄转过身来，一比了个三的手势

他一惯开的玩笑。

许昕收回手，恹恹地伏在桌上，在语文卷子上重重的写了个C——在饿到极致的时候，密布文字的语文卷只有选择题能写的下去。她感觉她的胃酸在腐蚀自己的胃，似乎再不吃点儿东西就要把自己吃掉了。

过了一会儿，少年又回过头，露出一口齐牙，“那三块”

“不行，太黑了”许昕小声地说“一块”

“瞎说，那两块五”

“你瞎说，最多一块五”

他轻啧一声

“两块行了吧？”

“行了”许昕迅速接过少年扔来的口粮

“你不问我什么时候给钱？”

许昕觉得奇怪

“不问”

少年态度坚决，好像许昕问了什么违法问题一样

真奇怪，怎么会有人这样，难道不怕她不还吗

许昕有些捉摸不透

教室的白光灯照在地上，又长又亮。许昕已经写完了将近半张卷子

“你什么时候给钱？”他好像纠结了很久才问出这句话

许昕扬脸一笑“你不是不问吗”

少年抿起嘴巴，讪讪地转过身去

“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