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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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天。
最后二十四个小时。
五点二十,贺峻霖的闹钟响了,贺峻霖罕见地赖了一次床。
六点整,穿上自己最喜欢的一身衣服,接到了做戒指的店员打来的电话,说戒指已经做好了。
七点出头,没有经纪人和公司的行程安排,也就没有了私生和堵路拍照的人,他光明正大地走进了店里取走戒指。
七枚戒指,系列名称 “Les étoiles dorment ensemble”,译为“群星共眠”
设计理念:世间万物都有逝去之时,而新旧更替生命也将永远继续下去。永不变的是难以抹去的初心,以及跌倒之后愿意携手共进退的勇气。相传七枚指环象征着七位少年,在世界一片漆黑之时以眼中残存的星光为发光源,照亮了世界的尽头。而后世人为了纪念这七位少年,用他们的名字造就了这七枚戒指。
“当群星共眠之时,我们会用自己微弱的光芒照亮整个宇宙。”
指环挨着手指的那一面贺峻霖特意让雕刻的图案也按时雕刻好了。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粉丝们经常形容他们的马,狐狸,鱼,狼,松鼠,熊和兔子,以及每个人的姓名首字母大写。
他们自己私下也都习惯了这样的形容,贺峻霖也就没有想更多的新意。生病以后脑子转得慢了,也不知道和多少好点子擦肩而过。
中午,贺峻霖去了自己原来最喜欢吃的料理店,点了曾经最喜欢吃的章鱼烧。
下午两点半左右,他周转很多片场和录制现场,把戒指送到了每个人的手里— —除了在外地的严浩翔。
好几个兄弟问他怎么在这个时候急急忙忙地送戒指,他低头笑了笑,说,是元旦礼物啊。
其实,是希望贺峻霖送的礼物能代替大家陪大家跨年。
以后不管是守岁,还是过年,还有什么端午啊,中秋啊,只要你们戴着戒指,贺峻霖就是在陪你们一起过节了。
跑完五个人的外务地点已经天黑了。回到房间点开通讯录,给父母和没在上海的严浩翔打电话。
“喂?来电话啦?诶~乖!想妈妈没有啊!妈妈最近好想你啊……”
眼角的泪汇聚在一起被上眼皮的睫毛在轻轻闭眼时扇落,上海的晚上来得早,窗外的霓虹灯映在贺峻霖的半边脸上,把从眼尾滑落到脸颊的泪照得易碎又清澈。
明明难过到连呼吸都困难,还是要若无其事地给父母说,嗯,我近挺好的,就是有点想你们了。
他连自己得抑郁症都没给父母说过,不知道爸爸妈妈从网上知道多少,父母体贴地没有提他的痛楚,他也乐意继续装懵。
给严浩翔打电话考虑了好久,他害怕严浩翔听出什么端倪,硬是冷静了好久才按下了拨打键。
“乖?”
仅一个字,就差点让他溃不成军。
“……嗯?没事,就是想你了。”
对面的人笑了一声,听得他耳朵都是麻麻的。
“没事啊,明天早上你一起床,我就在你身边啦。”
“那……我等你。”
“好。”
挂掉电话以后,房间里就只剩下压抑着的哽咽声。
这回,恐怕是真的等不到了。
十一点四十五分,他坐在床头,把自己早就编辑好的微博发了出去。
“大家还没听过我弹钢琴吧?今天贺峻霖就给大家弹一首《忆夏思乡》。”
“希望以后的每一天大家都可以被生活温柔相待,也一定要记住回馈生活以温柔。”
那年的冬天太冷,所以他把自己的夏天送给了大家。
其实活了十六年,也不少了。
但是要是说起还留有遗憾的事情,还是有的。
还没有陪几个兄弟一起走到顶峰。
还没有在鸟巢开过万人演唱会。
说好了一起去南极还没有去。
还没有去过慕尼黑。
还没有亲手把戒指送给严浩翔。
贺峻霖还是满足了自己的一个小愿望。他没有戴属于自己的那枚戒指。
他戴的是严浩翔的那枚。
有人说,戴着刻有自己喜欢的人名字的信物离开,下一辈子,你们就还能遇见。
贺峻霖其实不指望自己能上天堂,他不觉得自己有那么美好。
在下地狱的时候,如果戴着刻有严浩翔名字的戒指,他就不会太害怕黑暗了吧。
这也算是这一世我偷偷与你交换戒指了,我单方面和你私定终身,你可不要怪我莽撞不管你的意愿。
虽然视频里口口声声说着让你忘记我,其实还是偷偷地想让你记住我一辈子。
我这个人自私的很,你就勉勉强强接纳一下,戒指不要换回来。
这样,下辈子看到熟悉的戒指时,我就能认出来你了。
十一点五十分,他吞下了药瓶里剩下的最后五片安眠药。
十一点五十五分,他感觉到自己开始犯困了,拿起了床边的小刀,在自己的手腕处一发力猛地划了下去。
刀掉到了地板上,发出了哐当一声重响。
网上的人都说他胆小,可是你们看,他做了你们都不敢做的事情。
他硬是睁着已经上下眼皮打架的眼睛看着床头的时钟撑到了十一点五十九分。
窗外的天空中有烟花绽放,特别漂亮。
贺峻霖就陪大家到今年的最后一刻。
新的一年,你们一定要记得替我看风起云涌,看潮涨潮落,看中秋月圆,看斗转星移。
看这个世界每天的美好。
再记得每年替我吃上几次章鱼烧。
记得要乖乖的,不要偷偷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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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