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很淡。护士匆匆走过来给少年拔了针，起身时忽然被少年拉住。
三天以前，杨博文开车把他们送到了附近的医院。虽然张桂源很想问他为什么没成年也能开车，但眼下肯定不是最好时机。
陈浚铭身上只有一些小伤，处理处理就可以，他身上的伤也算不上太重，没伤到骨头。
就是祁纪，伤势实在严重，抵达医院的时候意识就已经昏迷，脑震荡，浑身上下多处骨折，耳膜都有一定程度的破损，哪怕经过手术都有留下后遗症的风险。
张桂源“和我们一起来的那个女孩子，还没醒么？”
张桂源的声音有些哑。其实他也睡了很久，虽然昨天就醒了，可到现在为止也是滴水未进。
嘴巴干得起皮，血渗出来也不曾察觉。
这时病房的门被从外面打开，杨博文没看张桂源，对着护士轻轻道。
杨博文“你下去吧。”
这里的人似乎都很听他的话。护士毕恭毕敬地点点头。
护士离开之后，病房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张桂源“祁纪怎么样了？”
杨博文“还没醒。”
张桂源“为什么还没醒，不行，我得去看看她……”
张桂源说着就从病床上下来。他心里急的不行，原本昨天刚醒他就要去，可医生一定要给他按在床上休息。
现在呢，休息够了吧，可以去见她了吧。
不要有事。祁纪……不要有事。
胳膊上突然多出一股钳制他的力量，下一秒杨博文就用力把他拽过来一甩。
张桂源“呃……”
后腰结结实实撞上床尾的铁杆，引得旧伤隐隐作痛，张桂源闷哼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杨博文冷的彻底的声音。
杨博文“你但凡真在乎她早该自己先一头撞死。”
他微微颔首，上位者姿态总是有些许不屑于与他们为伍的矜贵在。
张桂源愣住。他第一次接触到这么黑暗的事，目前还有几分不实的感觉。
怎么杨博文……杨博文也是那种冷血的人吗？
杨博文目光落在张桂源身上，多出几丝轻蔑与嫌弃。
杨博文“愚蠢，废物，懦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什么事不过脑子就做了。”
杨博文“我真不懂她怎么那么在乎你，就是豁出命也得救你。”
从来不想后果。甚至没有调查清楚交白卷要面临什么就肆意地想替她出头。
祁纪是什么人，死局里也能徒手挖出一条生路的人。张桂源算什么？
她为什么要为不相干的人驻留。
……为什么不能与他一样，有着最明确的目标，然后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所有挡在前面的全部铲除。
他现在觉得，祁纪与他是同类。
他们是有毅力在绝境中生存的沙漠勇士，是不同于眼前除了一腔孤勇一无所有的蠢蛋的。
杨博文“废物就该有废物的自觉，而不是一味给别人拖后腿。”
杨博文“我希望你有自知之明。”
他眸色沉下去。
杨博文“离开港城中学，离开她。”
话语在此做顿，然后再抬眼眼底压着凛冽的寒光，周身的气场因此冷却。
杨博文“滚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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