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的.

-

夜晚的颜色该不该透亮。一望无际的黑，远处依稀能看见城市的灯火。这座学校的地理位置远离市区中心，而祁纪已经觉得上次出去是恍如隔世。

猩红的烟点儿，在这个夜晚里格外刺目。过肺的烟气带来短暂的畅快，麻痹神经，一时间祁纪觉得这是末日的前夜。

陈奕恒“你怎么……在这里。”

身后响起少年缓慢的声音。他从英国来的腔调还改得不彻底，文字吐得不能太快，否则就不清晰。咬字偏向滚圆，祁纪觉得他说话的方式很好玩。

陈奕恒“晚上，这里会冷。”

因为天台很高，风吹过的时候灌入衣领。

陈奕恒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祁纪背上。指尖触及到她的肩头，下一秒祁纪回过头，夜色中他看不清楚祁纪的眼睛，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她的眼睛应该很亮。

他总下意识畏惧她就像畏惧太阳。

祁纪“会抽烟吗？”

陈奕恒“啊？”

陈奕恒一愣，随后乖巧地摇摇头。

陈奕恒“没尝试过。”

祁纪轻笑。骨子里那一点算不上好的劣性因子作祟，低头把手里的烟蒂弹灭扔在地上，鞋尖碾碎。

而后又拿出两根烟，分给他一根。

陈奕恒“我不太会。”

祁纪“嗯。”

她依旧递给他。

祁纪“陪陪我，我有点愁。”

陈奕恒一愣，随后接过那一根烟。

祁纪捏着自己那一根烟。

祁纪“过来点儿。”

打火机在他们二人之间。陈奕恒会意，咬着烟低头凑近了些，她的脸于是近在咫尺，带着她惯用的柠檬气味的沐浴露还是洗发水的气味，消散在风里，还是消散在他耳边的那一阵。

“啪嗒”

她按下打火机，一簇火苗升起来。两根烟在火苗里无意触碰，被点燃，被染红。

莫名其妙有些浪漫。陈奕恒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喘。

而后祁纪直起腰，漫不经心地吸烟。她的心情又一次松弛下来，又好像来到末日以前。

陈奕恒看着她抽烟的样子。漂亮的脸，半边隐没于黑暗，半边被烟雾笼罩。她的红唇缓缓吐出一圈儿烟，有点好看。

陈奕恒于是学着她抽烟，下一秒就被呛得咳嗽起来，肺腑跟着阵痛，呼吸不畅，眼圈儿发红。

祁纪轻笑。

祁纪“这么菜啊？”

不算挑衅，像挑逗。

落在陈奕恒耳边，有点发烫。

陈奕恒不知为何特别想自证，他火急火燎地又要去咬，下一秒手指间的烟被人抢走了。

他茫然，抬眼与她的视线相撞。

祁纪“不教坏你了，别抽烟，对身体不好。”

哦。陈奕恒迟疑片刻，点点头。但他不明白，为什么她明白这些道理，但是还抽烟，抽得比谁都畅快。

就像她明知很危险，还要以身涉险一般。

他不该问的，可是他还是问了。

陈奕恒“你要出去了吗？”

祁纪“……”

祁纪缄默不言。

陈奕恒看着她。

陈奕恒“你还会回来的吧。”

祁纪“会的。”

她想，哄他两句也不过分。

也是安慰安慰自己。

没关系。不要怕。

-

等我六号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