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可能有点严重。
春花搓了搓手,蹲在阴牢窗户下哈了口白气。一缕光阴打入,映照出角落里的小黑影子。
“呼哈呼哈。”春花呼呼朝包拢的手心吹气,热气哈出,暖和一时又变寒。
这是一座四角黑笼,四周具是铁制的铁条。瞧着与普通钢铁无恙,但刚刚春花着急摸了一下,这原是摄取妖怪原体的佛家金刚铁,她的手被这物烧出了一个黑窟窿。
无奈,春花将将化作了一只小金乌,如今来没来得及变回去,只得以兽身受着一下。
破坏一个东西很简单,但塑造它却很难。春花是半个佛家子弟,如此圣物,她冲破良心却冲不破底线,想这世界也唯有此物可称亲近之物,遂作罢。
“李家村,李春花?”
有人在牢笼外轻声询问。
狱卒瞧她没回答,不耐烦抬脚踢了她两下。
春花皱了皱眉,埋头没吭声。
窗外有雨声滴落,春花于阴暗交替间抬起眼,看向了牢笼外头。
他眉目微皱,转头瞪了眼狱卒,道:“一个半大的小女孩,你告诉我她是会吃人的妖怪?”
“就是吃人的妖怪,惯会换形化面,蛊惑人心!属下亲眼瞧见她变成老鹰,诱捕河水旁玩耍的孩子!”狱卒眼中难言厌恶。
“哦,你看错了,那是只金乌,不是鹰。”女孩随口道,音色如风吹山峰果劲。语声朗朗字正腔圆。
狱卒怒气上头,高举铁棍:“闭嘴,死妖怪!”
春花无语凝噎:“缉妖司没查清楚就随意抓人,如今还要打人,有没有王法天理!”
“你吃人还有理啦?!”
“谁告诉你我吃人啦?”
“那你刁走的孩子呢?去哪了?”
春花道:“哦,幻像而已,那些是我从李家村带出来到天都玩的,我怎么可能伤害他们。谁知道你们天都缉妖司这么没有天理,什么都没有问清楚就抓了我进来。”
狱卒微笑:“你看我信吗?”
春花瞧了他一眼,道:“嗯,哦,我猜,你信。”
卓翼宸道:“那些孩子呢?它们现在在哪里?”
春花摇了摇手道:“在你们缉妖司门口望天喝茶嘞。”
风来雨漂,女孩有些营养不良的微黄头发尽数湿完,半干。她摆了摆焦黑的手心,讨好笑着。
沉默良久,卓翼宸只道:“放她出来,关进地牢。”
狱卒只得遵令,戴上特制的手套打开牢门,抓着她细弱手臂从他身侧走过。
领走老远,仍能听到女孩不耐的声音:“不是鹰,是金乌……”
“死妖怪闭嘴……”
卓翼宸盯着脚下的漆黑石砖,抓着剑从右侧走廊走出。
“那后来嘞,春花姐姐,后来怎么样啦呀?缉妖司怎么放你出来的呀?”河边大树底下,端端正正把胳膊摆在小方桌上的李呆呆小朋友举起了他的小手臂,发表了自己的问题啦。
“当然是你春花姐姐我以聪明才智解决了问题呀。”春花小朋友的鼻子要翘到天上啦。

“哇。”河畔有几女子经过,得闻女孩一声,调笑道:“好聪明的阿春哇。”
“哈哈,哈哈。”
——
大树奶奶摇晃着枝干,笑声脉脉流动。恰携清风白日,此时醒来的“春花”听见了一阵阵和蔼的笑声,婉婉流动。
扑通——
李家村村口的大荷塘起了个大水花,春花扭头,砰砰水花残影里,却是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